紧接着,白衣人身后黑暗也镀上金光,那是龙椅的光华。
而龙椅上,身穿玄色龙袍的年轻帝王缓缓坐下,开口对万众高呼“平身”。
那就是他,应淄。
应淄嘴角扬起来,笑得满足。
可是眨眨眼睛再看,那里又成了空空如也的山谷。
应淄回过神,继续往前走,此时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坚定。他想如果我从这里进去,那些景象,会不会就是我的明天
我将有天下,也有师父。
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勾起嘴角,但笑意才初见端倪,就蓦然僵住。
他喉咙中倒抽一口冷气,错愕地低下头,一截带血的剑锋插在胸口,而应海懒散的冷笑,在身后响起。
应海将一把剑从他后背穿到前胸,“你这野种,也敢回来与我争锋,不自量力。”
应淄踉跄一步,“你就不怕父皇知道”
“父皇”应海嘲讽地笑一声,抽剑。
应淄被他踢翻在地,鲜血满地,眼中仍是不可置信。
应海蹲在他身旁,轻声说“你以为三军如今听谁的但凡我一声令下,他们立时踏平仙人谷,这里一丝风声都带不回京城。”
“踏平”应淄捂住胸前血洞,咳出一口血,“父皇还等着神灵指点长生不老,你”
应海大笑,“什么神灵,不过是个山野术士杀了便是,不足以带给父皇。”
应淄体力不支,倒在地上,他却露出了明了的神色,沉声问“你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把神灵带给父皇你怕父皇活得太久,你”
“我可没说这些,都是你胡言乱语。”应海拿丝帛擦拭剑身,语气极为清淡。
应淄呆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居然撑着一口气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向山谷走去。
他嘶声叫着“师父,快走”
然而重伤之下,这拼命喊出的声音传不进谷中,只有离得近的应海能听见。
应海眼神骤冷,“找死。”
刚走出不到一丈,应海持剑追上,再次捅向应淄。这回极其精准,一下子刺中应淄心房。
应淄瞬间倒地,再也动弹不得。
他只能用两只眼睛看着山谷,“师父对不起是我”
是我错了。
我的家在仙人谷,此刻我想回去。
血色月光,和花灯一样。如果当初没有离开,今晚的师父,是不是又带我去了镇上看花灯呢
我真的想你
师父
应淄一动不动,彻底失去声息。
有亲信将士询问应海“二皇子,三皇子已死,是否将他的尸体运回京城,送入皇陵”
“他配么”应海眼神彻底阴沉,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
透明液体倾倒在应淄身上,立刻腐蚀出一片白沫,青烟四起。
不消多时,应淄的尸身便化为血水,浸入土壤。
两枚合成的玦已经重新分离,随着应淄的手消失而零落在地上,应海看见,过去盯了片刻,一脚踢开。
“什么寒酸物件,是那个宫婢留给他的吧。”
那一枚玦就孤零零地落了单,藏在一块不易察觉的草丛后面。
直到大军压境,神灵闻声而出,在三军面前发出毒咒,他脚下踩着的,便是这枚玦。
神灵却不知道,他恨的人已经死了。临死前,是那般迫切地想见他,跟他说一声“师父,我错了”。
抱愧的人再也无法言语,怀恨的人也再不能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