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 却见屋里愁云惨淡,王家众人脸色凝重,坐在堂屋里,红着眼睛沉默。
季修迈步进屋,挑眉问道“怎么了”
王家人对视一眼,慌张地站起来, 还想掩饰。
家中小儿却不懂事,脱口而出“表姐夫,祖父被官府抓走了”
沈琅一惊“怎么回事”
季修也有些莫名,眉心微拧,让王家人将事情镜头从头到尾说一遍。
王家人本来不想说, 见他们追问, 无可奈何, 只得低声道来。
王家以前只做普通墨, 制出来的墨卖给城里收购墨条的大铺子,再由他们卖给商队, 销往天下各地。
小本经营,十分辛苦, 赚得却不多。
季修来了之后, 教会他们如何制作香墨, 这让他们的进项一下子飙升了数百倍, 家境条件也好了起来。
香墨名贵, 配方也就十分珍贵。
季修给他们的配方, 在现代是随处可见、网上一搜一大把的方子,但是放在这个时代,却是极其珍惜而罕见的秘方,足以作为传家之物。
王家人区区平民百姓,得此重宝,犹如小儿抱金行于闹市,一年时间,刚刚打出些名气,就引来了窥探重宝的人。
这些人找上王家人,想要低价买走香墨方子。
王家人不肯卖,惹恼了对方,对方便痛下杀手,不惜设置陷阱构陷王老爷子,将王老爷子下狱。
如今王家人就在家里争论,到底该不该将方子送出去。
有部分人觉得方子没有人重要,只要能换回王老爷子,方子都是身外之物,有部分人觉得不该将方子送出去,倒不是为了钱财,而是这方子乃是季修的,要如何处理方子,还得季修做主。
他们借用方子赚钱,已经厚颜无耻,若是再将方子送出去,岂不是禽兽不如
这一争就争到了季修和沈琅上门来。
王家大儿子脸色为难,走到季修面前“我知道这个请求十分不要脸,但是季修,能不能”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哽在喉咙里,一个四十岁的大男人,又急又恨,抱着脑袋仿佛要当场哭出来。
三儿子板着脸,眼睛赤红,走到他身边“大哥,你冷静一点,这方子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别去逼季修。”
其他人的意见大同小异,依附这两个为主的人,各自哀求或者阻止。
沈琅沉默,心里五味杂陈,看向季修。
她不知道季修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方子,也不知道季修会不会答应将方子送给王家,但是出嫁从夫,家里大事小事,她都听季修的。
不管季修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理解并接受。
毕竟,那香墨方子如此珍贵
可是心里想是这样想的,一想到王老爷子真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吃苦受罪,甚至倒在狱中,她便觉得受不住。
那是她母亲最为挂念的一个人,也是她血脉最为亲厚的外祖父。
他六十高龄,早年丧妻,中年丧女,一辈子都在上山下山地采集松油制墨,每天早出晚归,为了养活一大家子,累得身形佝偻,直不起来腰,又瘦又黑,脸上都是岁月的沟壑。
好不容易,得到季修的帮助,晚年能松快一点,又碰上这种事。
老天爷怎么忍心如此伤害一个善良忠厚的老实人
季修瞥见沈琅微红的眼眶,在这沉重的环境里,叹口气,开口道“你们先冷静一点,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程度,对方陷害老爷子,官府就一定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