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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工人郊区(2/2)
这个时代是底层民众的象征。

    在路过菜市场时,腐臭味简直连天上的鸟都要熏下来。热内赶忙从小包里掏出一瓶香水,先在玛丽身上洒了一些,然后是自己。

    “我也来点。”神父说。热内丝毫不以为怪。

    但香气的保护只持续了片刻,很快花瓣和花蜜的甜香味就被马车外的骚臭味、鱼干味、血腥味侵犯,混合成让人眩晕的怪异味道。玛丽不由得想起了阴暗诡谲的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它描绘的正是此时的巴黎。

    嬉闹和起哄的人群聚集的地方,是有人在酒馆门前打架;挺着啤酒肚的酒馆老板涎着笑脸劝架,声音徒劳地被口哨和脏话淹没。

    “那是abc café”

    维耶尔不知道王储妃为什么一脸惊喜“如果您想要喝咖啡的话,我推荐新桥附近的埃勒普咖啡馆”

    好吧。仔细想想,悲惨世界原著写的是缪尚咖啡馆,abc之友,在音乐剧中简化为abc café。再说悲惨世界发生在六十年后。再说abc也是虚构的。不过这不妨碍玛丽心中回响“you tak of battes to be on, and here he es ike don juan”的唱段。

    马拉货车时常被他们更轻快的马车超过;当玛丽问货车上那些大大的木桶是不是酒时,得到了一个摇头。那是水。因为没有自来水系统,将干净的水从塞纳河边运到千家万户,也是一项有固定收入的事业。

    “不过卖水人之间常常因为地盘的问题产生纠纷。他们有自己的帮派,警察也不敢多管闲事。”

    毕竟这个行当没什么成本、几乎稳赚不赔,人人都挤破头想进入;没有法律和政府维护秩序,那么他们就会自个儿制定“秩序”了。

    还有木匠、铁匠、建筑工、油漆工、屠夫、渔贩,一个个在窗框的视野里向后退去。形形色色的人们或者不耐烦的大喊大叫,或者肆无忌惮地大笑。铃铛声、锤击声、磨刀声、叫卖声不绝于耳。

    “我好像听到了扩音筒的声音还有鼓声”

    “那是市政厅的人。他们在宣读市长的指示。大概是从哈贝码头传过来的。”

    玛丽仔细听了几句,似乎是在提醒市民防范小偷。

    扩音喇叭的粗糙的声音才停了不久,吉普赛人的乐器又响了起来。

    热内忍不住抱怨“天啊,这里的吵闹一刻也停不下来。”

    玛丽却适应良好。比起安静雅致的贵族区,她甚至觉得这才是巴黎的心脏,这些声响就像强有力的脉搏。这里的人打扮朴素,好像扑着一层灰,但面色是真实的红润,眼睛里是勃勃的生机。他们依靠双手劳作,而不是靠着祖辈积攒的权势和财富,整天无所事事地打牌、闲聊。

    贵族们的这副德行,不是因为他们可以这么做,而是因为他们认为“应该”这么做。一位真正的绅士是不能从事任何职业的。他可以培养自己的一项或几项爱好,在国王的朝廷里有几位朋友,可以为领土、为荣誉、为国王而战,然而他绝不能具体地“工作”。那是下等人才干的事。

    在战火纷飞的中世纪,作为民众的保护者,他们还能获得一定程度的尊重;但在17、18世纪,的出现使得贵族在战争中作用降低,军费成日益增长,持续已久的战争使得国家债台高筑,为填补赤字各种征派持续不断,贵族也越来越显得像不事生产的寄生虫。

    难怪攻陷巴士底狱成了封建的象征除了因为这里关押着国王的犯人,又何尝不是因为它是底层民众与上层贵族之间泾渭分明的界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