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他性命,锦衣玉食养着他,价值连城的药,一盒一盒的找来给他用,信他,帮他,哪怕对面是雍帝,也毫不犹疑的站在他身边。
安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被如此善待,从见到赵恒的第一眼,他就对他动用了催眠术,以求获救,后来跟在他身边,也存了利用的心思。
也许在赵恒姐弟看来,他对赵忻母子的援手,足以抵过他们为他所做的一切,但安然自己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他这个变数,赵忻一样不会有事,甚至不至如此凶险。
赵氏姐弟如何着想他不管,但他自己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的感激,否则这般行径,与安允儿何异
所以该回报的,还是要回报,只是他身无长物,吃的用的全是人家的,他又和系统闹着别扭,等闲不愿在它那里兑换东西,除了从安允儿那里敲诈来的灵乳,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只是没想到,才送出去的礼物,又被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头发擦干,换衣服穿鞋,等收拾妥当,安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杏儿她们给他备的,并不是家常或会客的衣服,诧异道“怎么,要出门”
杏儿道“国公爷没跟您说吗咱们今儿搬回京。”
“搬回京”
他要搬家这种事,他自己居然最后一个知道而且还是临出发才知道
“国公爷说,您现在是官身,不能长住城外,已经在京里给您备了住处。”
安然翻了个白眼鬼的“国公爷”说,赵恒的性子他还能不清楚,怎么会不顾他刚刚苏醒,就逼着他挪窝,去做那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
八成又是雍帝的意思。
一路无话,马车进了京城,却没去定国公府或安国公主府,而是进了一个陌生的院子,里面收拾的倒也不错,亭台楼阁掩映在苍翠的林木间,水榭回廊在月洞门外忽隐忽现是他喜欢的格局。
下了马车,两个陌生的青衣小厮上前,服侍安然坐上轮椅,赵恒道“我先去主院等你,说完话过来找我。”
转身离开。
青衣小厮推着安然进了一处水榭,然后悄然退下,水榭里,早有一个人在等他。
“陛下。”
雍帝从书卷中抬头,看向他。
少年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他的猫儿,头发漆黑,脸色苍白,睫毛很长。
“冷”
四五月份的天气,最热的时候连夹衣都穿不住,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还披着狐裘。
安然嗯了一声。
雍帝默然。
安然的来历,他是清楚的,数月前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被赵恒救回来,原就元气大伤,如今又喝下皇室秘制的毒酒,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骨子里怕已是千疮百孔。
“这宅子荒废了几个月,”雍帝道“你昏睡的这几天,工部加派人手,也只把主院附近修葺出来,其他地方还在收拾,你将就住吧。”
安然四下看了眼,发现还好,并没有杂草藤蔓满地的情形。
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雍帝道“前户部尚书的府邸,如今是五官灵台郎的官邸。”
户部尚书的府邸,难怪修的这么好给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做官邸,规格略高啊
安然问“前”
雍帝道“数月前,被朕抄没家产,合家流放。”
从位极人臣,到阶下囚,就是这么简单。
安然刚刚才死过一次,哪会被这个吓到,四下打量,问“有温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