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后瞧着一旁理到了一半的腊梅,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句。
“你怕什么”
“奴婢怕殿下这次又要与上次用同样的巫蛊来谋害谢督公,督公是陛下身边的近臣,事关陛下安慰,奴婢不能不怕。”
老太后抬手轻扶了扶额角,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赵悯生,你便跪下吧。”
王起站在殿外,仔细竖起耳朵听着屋内人的话,聚气凝神,那是半个字都不敢拉下,此时听到此处,不由感到心内一惊,一瞬间这额上便已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是。”
赵悯生听了太后的话,便干脆利落的一撩衣袍跪下,抬起头面无惧意的对上了太后的双眼。
老太太心急,那一旁的腊梅方才插到了一半,如今在半路停下,就好比是剃头剃一半,刮眉刮一边,让人瞧着就觉得不伦不类的,惹人心烦。
她很想将自己方才的业余活动继续下去,可偏偏又被眼前的琐事,缠住心神。
赵悯生瞧出了人的心思,自然事事配合,争取在最快的时间内,陪人将这一出戏演完。
自打他方才听见了太后说,这事是由珍妃挑起来的,赵悯生的这一颗心,便也就放在了肚子里。
珍妃如今圣眷正浓,太后多年不问朝政,又体恤皇帝辛苦,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便拂了自己儿子的兴致。
所以这么多年,即便是她平时品性不好,凡事爱争尖,爱使小性子,就连来给她请安都能使些小聪明躲过去,她也一直都在面上维护着她,可说是维护,其实也不过是平日里多给个仨瓜俩枣的,哄着人玩罢了。
却不想珍妃倒误会了,还以为太后是真的宠爱她,如今在谢渊那里吃了亏,竟还来太后这里,耍上恃宠而骄的戏码了。打算凭借着自己在太后这里的三分情面,就让人将赵悯生个随便什么罪,好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却不想她的那三分薄面,在太后这眼里,连张鞋垫都不够做的。
“悯生啊,来说说吧,这两天你在书房里都干什么了”
“回太后,悯生这几日,一直都在书房中给督公筹备生辰贺礼。”
说到这里,赵悯生不由的用余光扫了扫一旁的谢渊,他今日不用上朝,所以也没穿官服,只穿了件玄色的衣裳,领口扣的死死的。绣着暗花的布料,随着人喉结的滚动而上下微微起伏,看起来别有一番禁欲的美感。
几日未见,谢渊看上去,有些清瘦了。
赵悯生说着还顺带着瞧了眼前那丫鬟一眼,只可惜直到现在,她对赵悯生依然还是那样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
“既然是贺礼,那你又为何要写写画画那么多次啊”
那太后也跟着瞧了那丫鬟一眼,随后又端起茶盏,稍微饮了一口。
“这个悯生愚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给老师作贺礼,只是偶然闻见督公身上的熏香,便想着送督公一枚香囊,写写画画,也只不过是在想图样罢了,那些废纸直到现在也还没扔,太后若是想看,大可以让宫人取来。”
赵悯生一边说着,一边略有所期待的朝着谢渊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人家正举杯喝茶,压根儿也就没看他。
“行啦,哀家还没那么清闲。”
那太后嘴角微翘了一下,略微抿了抿唇,将茶盏放下,向下摆了摆手。
“收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