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极慢,每走一步,她都在思忖着许曜之书说的话。
以毒养脉
除非小郡主天生心脉残伤,亦或是小郡主一早就是中毒之身,不然刘左院判不会剑走偏锋用这样的方子换燕缨艰难活到十八岁。
明知道会有药瘾,明知道毒性会越来越大,先是失明,后又是什么等到五觉尽散那日,即便是燕缨再坚强,也熬不过天命。
多年服毒是续命,散毒救她却是索命。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做了险些害了她性命的“凶手”。
楚拂心里又悔又愧,临入小阁之前,她仰头看着春雨间三个行书大字,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她竟不知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医她了
她沉沉一叹,走入了春雨间。
红染与绿澜已经伺候燕缨更换了干净衣裳,此时的小郡主安静地蜷身睡着。
红染看见楚拂回来了,她对着楚拂比了个“嘘”,示意小郡主已经歇下了。
绿澜小心翼翼地捧了两个暖壶过来,放在了燕缨被下,给她暖着手脚。
楚拂轻声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下。
燕缨眉心一动,嘴角轻轻翘了翘,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明亮。
“民女吵着郡主了”
“回来就好。”
燕缨的手悄悄地从被下伸出,揪住楚拂的衣角缩了回去,这下她终是可以安心睡了。
楚拂给她掖了掖被角,眸光是前所未有地温柔。
绿澜抱了大氅过来,给楚拂披上,快速瞥了一眼熟睡的小郡主。不用多说,定是方才燕缨吩咐过的。
楚拂对着绿澜感激地点了下头,拢了拢大氅,心头更觉酸涩。
她还能为她做什么呢
窗外,夜色渐浓,月光缓缓地暗了下去。
几片乌云悄然掩住了明月,几阵凉风吹过,细雨飘落,渐渐打湿了爬着青苔的黛瓦。
红染与绿澜将小窗关好,回头瞧见小郡主有楚拂看着,便退回了房间小憩去了。
一夜春雨稀疏。
燕缨睡得酣然,楚拂却不敢合眼,细细地将半生所学想了又想。
定是她医道不精,这世上定还有其他法子可以救燕缨。
小郡主还有数十日光景,或许,燕缨的病还能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