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外一道惊雷闪过, 将天地撕扯出了一霎白昼。
轰隆隆
雷声震耳, 楚拂的心也蓦然震颤。
缨缨终是给了她一句解释,可这句解释让楚拂更加自责与后悔。
原来如此。
怪不得秦王妃那样的女子,偏生就认定了萧世子这样的软弱女婿。
欺君大罪啊
与阳清公府, 合则文武并守,分则双双破败, 甚至满门抄斩。
天子寡恩薄义是可恨,可她呢局势未明,就贸然出手, 说是为了保护缨缨, 可到头来, 推缨缨满门踏入鬼门关的,是她啊。
缨缨说信她, 是真的信她, 所以才会在秦王妃面前那般袒护她。
她说信缨缨,却生了猜疑, 偏不信缨缨说的独一无二。
此时此刻, 说不恨自己是假话,说不懊悔也是假话。
心,啧啧生疼。
因为心疼缨缨, 因为愧悔自己, 因为陷入困局而不得脱,因为无助她还能做什么,才能弥补她犯下的大错
燕缨半晌没有听见楚拂回话, 甚至她还能听见楚拂哑忍的泣声。
她知道,拂儿是听明白了的。
燕缨释然松开了楚拂的衣袖,她翕动唇瓣,缓了缓,再次幽幽开口,“走求你”
楚拂握住了燕缨发凉的手,她忍泪哽咽道“撑住你会没事的,一定能没事的,我能我能”她仓皇地摇了摇头,她如今孤身一人在大燕,如若没有借局赶走阿荷,兴许还能与阿荷做笔交易。
每一条生路好像都是被她给断了,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悔
“楚大夫郡主怎么了”端着热水的绿澜一直没等到楚拂开门,又听见了楚拂在佛堂中的慌乱自语,她也跟着慌了起来,“你别吓我呀,楚大夫”
楚拂猛地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也冷静一些。
先救缨缨,再谋其他后路
当年她就是这样,一步一步从绝路走到生路的,唯有活着,才能谋出生路。
她吸了吸鼻子,哪里顾得自己有多狼狈,便起身打开了房门。
绿澜大惊,却也不敢多问。
她端着热水走到了坐榻边,回头急问道“楚大夫,奴婢下一步该怎么办”
楚拂将房门虚掩上,她匆匆走回,拧干了热水盆中的帕子,暖暖地贴上了燕缨的掌心,“先让郡主暖起来。”说着,她又找了一块帕子来,同样沾了热水拧干,贴上了燕缨的另一只掌心。
绿澜伺候得小心翼翼。
燕缨的手很凉,是她从未遇到过的,她一边暖,一边忧声道“楚大夫,郡主郡主她好凉”
“暖起来,今夜一定不能让她冷下去”楚拂说完,把帕子放入热水盆中,拉了被角起来,钻入被下,将燕缨紧紧拥入怀中。
她已顾不得旁人会如何说她僭越,也不顾不得绿澜怎么看她今夜的放肆。
只要缨缨能暖起来
“喳”
绿澜并没有发现屏风一角还站着莺莺,这会儿莺莺突然一叫,吓了绿澜一跳。
“原来它飞来这儿了”
莺莺扇了扇翅膀,飞落在燕缨额前,歪头贴上了燕缨的额头,似是也想给她暖着。
绿澜看得心头酸涩,动作更麻利了起来。
楚拂的心口贴在燕缨背心上,伤处滚烫而发疼,她收拢双臂,附耳道“民女没有放弃,郡主也不能放弃,听见没有”
燕缨瑟瑟蜷身,她是真的又冷又乏,哪里还能发出声音来
“不准睡”楚拂发觉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