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文件上签上名字,规规矩矩地将它们摆好摞在一起,转了转笔思索着接下来的工作,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她看着桌上的沙漏逐渐漏光,又倒扣过来,最后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在她这一层,除去保镖,一般是文员居多,他们并没有很强的战斗能力,也没有异能力,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每天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最后打卡下班回到自己温暖舒适的家中,与亲人共享天伦之乐。
这也算是好事,在枪林弹雨中前行的那些下级作战人员不知何时就会死在哪里,或许连尸体都不能找回,只是往死亡名单上添了几笔黑色,便再无其他。
石原绘理深知横滨这座城市有多么的危险,表面的平静下是涌动的暗流,无数黑道紧紧地盯着港口黑手党这块刚刚崛起、不容小觑的肥肉,因此他们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让组织的手伸向更远的地方,像是蜘蛛布下织网一般,笼罩自己的领地。
横滨不属于他们,但他们却属于横滨,他们保护这座城市。
她一步一步走在通往昏暗地下的楼梯上。
白雾从地下石壁的缝隙中无声无息地钻进来,让地下室仿佛湖中一样升腾起朦胧的白烟。石壁沾上了湿气变成黑色,又因为吸收了无数的惨叫与绝望而暗淡地发着光,让人感到不是那么的舒服,时刻都有着想要逃离的冲动。
这是港口黑手党最深处的拷问室,一般人都不愿踏足的地方,被关押在这里的,大多是脑子里藏了很多重要情报的敌人、或者叛徒,又或是极具危险性的人。
太宰治是这里的常客,嘴巴出奇的硬的俘虏,通常都会被丢在拷问室由他来拷问,他那难以想象的残酷手段令人不寒而栗,以至于最后俘虏都吐出了组织想要的情报。
那个男人是天生的黑手党,血也是属于黑手党的黑色,一辈子都无法洗白。有人这么评价道,一传十十传百,这话也就落入了石原绘理的耳朵里。
她对于这种评价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还会礼貌微笑着回复“你说得对”,无论是她还是太宰,骨子里都流着黑手党的血液,这并不是耻辱,石原绘理以为组织作出贡献为荣,杀人放火的事怎样都好,这些都是在为组织服务的基础上做的,太宰治也是如此。
“差不多也该松口了吧,还是说你想让你的未婚妻也一起受苦呢”黑发少年懒懒地说道,鸢色的眼眸里平静无光,眼底是一片阴翳和片刻消逝的算计,他伸出缠着半截绷带的手拿过下属递来的照片,上面是一个在恬静微笑着的温婉女子。
奄奄一息的男人看见后微微睁大眼睛,里面满是惊讶和恐惧,他张口想要出声,几次都没有说出来,少年眯了眯眼,勾起嘴角,表情却是似笑非笑。
“你和你的未婚妻很是恩爱的样子,实不相瞒,我和我的未婚妻感情也非常要好,如果是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伤半分,说还是不说,全部都在你,只不过不说的话,她只能下去跟你做一对亡命鸳鸯了。如何这样的殉情也很不错吧”
“我知道了。”男人的眼中闪过悲哀与挣扎,最终还是松了口,吐露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组织和爱情之间,他选择了爱情。
石原绘理向来不会去做这种假设,她和太宰都足够强大,绝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种境地,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保证,那又凭什么去保护别人,这一点太宰治和石原绘理心知肚明。
不过真有一天要她作出选择,她肯定会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