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悯有打坐的习惯,他盘腿坐在老管家给他准备的床上,耳边尽是谢闲在自己床上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不睡”
谢闲在床上跟被子作斗争,他把被子和自己拧成了麻花。
现在卧房里就他和寂悯两个人,安静的很。所以,他一听到寂悯的声音,就把脑袋上的被子扯了下来,大口呼了几口气,嘟囔“我今夜不知怎么,辗转难眠。”
寂悯眼皮微颤,睁开眼看向麻花谢闲“为何”
谢闲漆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声音倒是有些闷“不知道,我的卧房从来还没有人进来睡过,你是头一个。”
“哦。”
谢闲扑腾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撸起袖子,大爷一样的坐姿“哦就完了我说你是头一个和我睡的男人,这个你一定得要记住了”
“”寂悯看着谢闲对着墙在那指指点点,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谢闲,我在这里。”
谢闲一愣,他的手碰到了一片坚硬和冰凉“”
什么破瞎眼珠子一点用都没有害的爷在寂悯面前出丑
谢闲咒骂完自己,手一撑身体默默向传来寂悯声音的方向,转了过去。
他神情不自然地开口“知道了知道了,你在这里。”
“嗯。”寂悯见他没再跟墙对话,便又闭上眼继续打坐。
谢闲本来还有一点想睡的意思,但现在那瞌睡虫彻底跑了。他手抵着下颌,突然想起什么带着兴趣道“寂悯,你以前告诉我易初是你的字,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俗家名是什么吗”
寂悯一怔,刚刚闭上的双眼,微微睁开,低垂的睫毛轻轻颤抖,眼神渐渐放空。
他的脑中浮现昔日的梦魇。
深夜皎皎明月高高挂起,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满是荆棘的荒郊野岭里慌张的逃命。
他们身后便是数不清的魔鬼,要将他们拖入深渊的魔鬼。
小娃娃抱着母亲的脖子,愣愣地看着身后喊打喊杀的魔鬼,大气不敢出一个。
突然一只箭从空中飞,直直插入女人的肩胛处,小娃娃也从她怀里摔了下去,老人连忙将小娃娃扶了起来。
他正要去扶女人时,要命的魔鬼离他们越来越近,一只又一只的箭飞到他们面前,直取他们的性命。
女子猛地抓住小娃娃地手腕,绝美的面容表情却十分狰狞,她一开口满嘴的鲜血便落在地上,她声音嘶哑“昀儿,你要记住,你父亲不是叛贼你要活下去,将属于你父亲,属于你,属于安远王府的荣光从那群盗贼手里夺回来”
小娃娃被吓得愣在原地,就连手腕被捏地开始发紫也感受不到,他喃喃“娘亲,那你呢”
女子一怔狰狞地面容变得柔和,她脸上带着泪,伸手抚摸着小娃娃地脸庞“昀儿,这一生娘亲只能伴你到这儿了,以后的路还长,你要靠自己走下去”
“娘亲,不,昀儿不能没有娘亲”小娃娃意识到即将会面对什么,他反手抓住母亲的手,慌乱地哭泣。
女子神色变换莫测,最后只剩坚定,她将小娃娃一手推开,对老人喊道“张伯把小世子带走无论如何请一定要让小世子平安活下去”
老人艰难地抱起小娃娃,抹了把眼泪“王妃放心,老奴拼死也会护小主人平安”
“娘亲”
“寂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