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虚云大师笑的慈祥,握着虞扶尘的小手,后者发现老和尚他体温比起自己还要凉上几分,掌心有一道乌青的瘀伤,隐隐散发着寒意。
虚云大师问“若果真如此,你觉着自己会是什么修炼得道”
“狼吧。”他想也不想的答道。“我觉着自己像只狼崽子。”
话一出口,他便怔在当场。
他隐隐觉着,有人曾对他说过诸如似只小狼崽儿一类的话,可他记不清了只知,那人绝不会是老和尚。
遥远的回忆令他目光涣散,回过神时,风长欢正掐着他的脸颊,故作蠢态扮着鬼脸。
他知道这个人不傻,反之,精明得很
“一点小伤,上过药就不疼了。”
虞扶尘翻着伤药,为试探风长欢的虚实,特意背过脸去,又猝然回眸,瞥见那人的神情。
他脸色是一如既往的苍白,眼底有着很深,且难以逾越的无奈。
凤目微睁,鼻翼翕动,薄唇轻启,好像说了什么,但虞扶尘没有听到。
这是风长欢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出傻和蠢之外的神色,虞扶尘始终觉着这样的表情是在哭,可是他没有眼泪。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虞扶尘意识到他与风长欢归结到底,是同类人。
自那之后,无论去到哪儿,虞扶尘都要用发带遮住他的双眼,既不让人看到他的血眸,也不想再让他感受这世间的恶意。
于是除了聋哑之外,还让他活成了个瞎子。
另一方面,虞扶尘出于本能是不想与他太亲密的,毕竟两个男人拉拉扯扯实在不成体统,便寻来短绳,一边缠在风长欢腕上,另一边自己握在手里,两全其美。
招摇过市时还是会觉着羞耻的,两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不清不楚是少见,可纠缠不休也很是惹眼。
好比此刻,虞扶尘不用竖起耳朵就能清楚听到酒楼老板娘大着嗓门儿调笑道“哟,这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啊”
虞扶尘心道当然是人遛狗还是只又瞎又聋又哑的老妖狗
“这位遛狗的兄台,请问”
话不大中听,虞扶尘没好气的转过身来,挑眉问了声“有事”
怎料前来搭话的人看也没看他一眼,拍着风长欢的肩膀,引来后者一阵僵直,显然他口中兄台是红眼老鬼,被遛的狗却是自己。
“他耳聋,听不见声音,还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不想闹出事端,虞扶尘压着火气与人解释。
边说边打量面前这人,一身明缃色衣衫,内里衬的是洁白无瑕的中衣,袖边与衣角都以金丝绣着云纹,立领显得脖颈修长,凸显文人韵士的儒雅风流,脚上还蹬了双长至膝盖的官靴。
看起来一定很有钱,不过怎么觉着有点像戏台上宫里的公公
虞扶尘强忍笑意,见这少年束着马尾,还戴着相配的抹额,觉着有些眼熟。
再一细看,此人手背上还纹了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正隐隐散发微光,可见此人灵力充沛,修行已是有些年月。
“这位道友,可是桃源人”
少年这才瞥他一眼,拱手作了个揖,声线柔和清亮,很是悦耳。
“不错,在下桃溪涧明斯年,敢问阁下是”
虞扶尘斟酌一下“在下虞扶尘,出自佛宗,但还没拜师,算不得无相的人。”
对方报之一笑,答得一针见血“原来是位散修,幸会。”
虞扶尘心道人模狗样的,说话这么不中听
风长欢听不着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