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带着亲卫进入炎都,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那个俯首称臣的人。
“素未谋面的强大对手,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寡人取得最后的胜果,是不是太无聊了”
那人波澜不惊答道“战事不该是帝王玩乐的手段,吾,不与你赌。”
“你改了自称,可是真的放弃了王位”
“吾从不收回说过的话。”
“好那你希望寡人如何交换。”
“换吾大炎子民永世安宁”
不等他说完,一缕布条勒入他齿间,被梁王牵扯着,好似被驯服的烈马,让他被迫止住话音。
梁王朝他做了噤声的手势,笑的放肆,又刻意压低声音,在耳边挑衅。
“可是炎王似乎忘了提起自己的家人,你的后宫,你的嫔妃哦,对了,寡人还记得,炎国太后还尚在人世,你的胞妹奕阳公主也是身怀六甲,你说身在寡人的立场,该不该留下前朝余孽的种”
果不其然,那人脸上浮现出惊慌与悲伤,占据了从前没有一丝表情的冷漠面容。
他因布条勒口而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恳求之词呜咽在喉中,模糊不清。
可就算他哀求,他挣扎,仍是无力阻止一切。
身怀六甲的公主站在千军万马前,未有丝毫怯懦。
她高扬着头,是一身不屈傲骨。
“王上夫君祖上世代从军,侍奉大炎已有百年,纵然销尽一身骨肉,也绝不对人低头奕阳腹中是大炎将士的骨肉,更是我大炎皇室的血脉,虽未有幸降世,但他必然像极了先王与王上,奕阳宁死不屈”
说罢短刀出袖,刺在心口,缓缓倒在血泊中。
苍想痛哭,想嘶喊,由白虹而来的悲痛让他痛苦万分。
打破幻梦沉寂的,是梁王。
他挂着嗜血的笑,那么放肆,那么可怖。
他说“为了这一天,寡人装的好辛苦啊为让你束手就擒,努力假装做一个爱民如子,善待亡国流民的好君王,好累啊终于到头了,寡人终于不用再伪装了,你大炎的子民,就来为寡人接下来的征战祭旗吧”
话甫落,剑光一闪而过。
亡国之君不知何时挣脱束缚,长剑出手,白虹贯日。
梁王一击毙命,余下无主的梁军被眼含血光的亡国君王威吓,成了群没头苍蝇,挤在混乱的都城中四处乱撞,急于冲出城门逃命。
越是拥挤,就越是无法逃离。
那一日,他走遍都城,杀尽了藏匿其中的敌军。
他好似成了鬼神,被人敬畏着,躲避着,供奉着,成了民众的信仰,成了传说的神君。
可这又能如何得了天下,却失了归处,值得吗
呵值得吗
“苍,吾想问你,值得吗”
苍猛然睁开眼,抹去眼角的泪,咬牙问道“你悔吗”
“”
“不悔便是值得。”
白虹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冷漠脸孔,一丝表情也瞧不出,仿佛悲痛的心思早因千百年的沉寂而消磨。
但苍坚信他还痛着,若真不在意,若真无所谓,他又为何拒绝他七年,宁肯永远沉睡,也不睁眼来看看这个世界
苍没有触碰白虹的伤处,他抱住白虹的腰将人搂紧,哪怕被按着头往外推也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没有撒手。
他说“你没了家人,我也一样,你这些年都活在痛苦里,我也一样为什么要拒绝我,我们一起不好吗”
白虹推他的手一顿,随即一道白光将他弹了开。
那人拂去衣衫上被他扯出的褶皱,淡然丢下一句“你不应该和吾一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