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言求道初次对萧琛狠言相对, 平素笑眯眯的眉眼此刻被怒意充斥, 恨不能一掌打得他清醒。
可那人自始至终都未看他一眼,甚至不曾抬眸, 干哑的嗓音已不复昔日温和。
“我总要知道他因何而死, 为谁而亡,很过分吗”
“你整天对着一把匕首又能想出什么名堂逼得自己半死不活,心里会好受不成”
“宗主”
“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萧琛一怔,终于仰起头来。
言求道满眼不解, 满面悲愤,苍白的脸毫无起色, 一看便是重伤不愈。
萧琛很想深问, 话哽在喉里却是哑然。
“为什么你的心里除他之外再容不下别人十年了就是块千年不化的寒冰, 也该被捂热了吧”
言求道到萧琛身旁,拉起他的手,不容抗拒的将他轻颤的五指按向自己心口,拨开重重衣衫, 贴在了仅有一纱之隔的伤处。
“萧琛, 你为他心伤, 我不会阻止你,可我也是人,有血有肉,还有一口气在, 你对我所做的一切视而不见,我也会疼,也会难过”
摸着掌下空洞而滚烫的血肉,萧琛想躲,却被人箍着手腕紧紧桎梏。
言求道话中饱含悲切,也有不解与迷茫。
他问“你可知我是如何将魂不守舍的你自天虞带回月华可知我隐忍伤痛带回江沉沙有多艰难就算不曾踏进心门,连你的眼,我也从未入过”
萧琛知道,以薄情一词形容自己简直再恰当不过,对言求道而言,他就是个无情又无义的小人。
想着亏欠,念着愧疚,萧琛缩手起身与言求道相视片刻,而后一掀衣袍,屈膝跪地。
行至半途,他被人反握住手腕牵制了动作,在额头磕落之前停了下来。
“我不要你的感激,萧琛,我要你活下去。”
“宗主,是萧琛太自私,不敢奢求宗主原谅,但我想知宗主你伤势如何了。”
言求道叹着气把人拉起,对待萧琛,他狠不下心来,在提起自己之前,还是顾及了他心中隐痛。
“不必与我疏远,我知你难过至今,仍然寻不到发泄的出口,若你心中仍是难平悲痛,不如靠在我这里大哭一场,哭尽痛楚,想来他也能安心去了。”
“宗主有所不知,他在我怀中咽气,至今我仍如坠身梦境,没有他离世的实感,好似哪日梦醒,他便会活蹦乱跳回到我眼前,滔滔不绝讲述他近来的偶遇。即使明知绝无可能,仍抱着一丝可怜可悲又可笑的侥幸心思”
“我听弟子通报,连那日他下葬,你也不曾去看过。”
“我知道宗主会安排好一切,又何须我在他坟前哭脏一片净土。况且我知道他早已留下遗言,如此,也算尊重了他的选择。”
萧琛边说边褪去了言求道披在肩头的外衫,后者有些赧然,却没有出言制止。
此时河朔正是凛冬,大冷的天,言求道只在里衣外披了薄衫,不消片刻就被萧琛脱了个精光,只剩包裹伤口的绷带遮挡最后一丝尊严。
萧琛将指尖抵在伤处,还要一探他的伤势,言求道制止了他,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将此染上情欲的阴影。
“可以住手了,我的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可是宗主已经打算闭关养伤了不是吗你是因我而伤,又因我拖累伤势,于情于理,我都该为你侍疾。”
言求道到底是个青年,不敢更进一步,唯恐局面难以收拾,情急之下瞥见那人先前目不转睛盯着的尖刀,忙拙劣的转移话题。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