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发青年按着肩臂伤口,拖着沉重步伐走在幽深的廊道内, 一路拖着血痕, 滴答作响。
忽而角落里探出一张充满稚气的小脸,灵活的双手上下翻飞比划着手语“小哥哥, 你受伤了”
云无欲挺背想反驳, 却疼的龇牙咧嘴,无可奈何只能丢脸的点点头,顺势做了噤声的手势,压低嗓音。
“拜托, 千万别告诉主人,不然他会担心的。”
小宗介狡黠一笑, 探出两只小手, 云无欲无奈, 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球,细细撕去沾了血迹的米纸,喂在满眼期待的孩子口里。
“你这臭小子,就知道欺负我, 记得别告诉主人啊, 等下再帮我送些伤药过来, 谢了。”
摆摆手,云无欲便回了房,褪下破损的上衣,将一把匕首置在烛火上烧热。
他是个怕疼的人, 说出来很丢人,但事实的确如此,见了血总会不受控制发起抖来,并不具备一个职业杀手的素质。
他将烫红的烙铁按在伤处借以愈合创口,灼热的剧痛让他瞬间冒出冷汗,低吼一声咬破了唇,而后收手急促喘息,鼻息间尽是皮肉焦糊的恶臭。
正值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云无欲头也不回,有气无力道“快把伤药送来,我都快死了”
对方沉默不语,上前来沾取药膏涂在他方才烫伤的位置,冰凉的触感令他舒服许多,不过这种娴熟的手法绝不会是宗介所为。
云无欲反应极慢,待想起回头看时,迎面就是个炙热的吻印在额头上。
“你师兄,你又欺负我。”
看着这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实在发不起火来,只能闷声叹气。
云无棱捧着他的脸揉了揉,笑道“七年了还不肯改口,叫我一声哥哥有这么难”
“师兄就是师兄,哪有成哥哥的道理”
“唉,你这小崽子真是越来越不亲人了,枉我还来讨你欢喜”
说着,云无棱不知从哪儿抽出根果实饱满,挂着晶莹甜糖的冰糖葫芦。
一见这阵势,云无欲就软了腿,猛咽唾沫,不情不愿喊出那声“兄长”,而后红着脸别别扭扭,被那人把山楂果喂进嘴里,还模糊不清的挣扎。
“你放手我能自己来”
“嘘,别吵,含好。”
“”
云无棱嘴上说着,手上为他处理伤势的动作却没停,操起针线为他缝合背后横贯一尺之余的刀伤,心疼极了。
“任务失败了重来一次便好,何必这么拼命”
“这是我第一次任务,是证明自己有取代你能力的最佳机会,我不想才出门就被人打的回家喊爹。”
被他这话逗笑,云无棱心中却泛着酸楚,忽而想到孩子真是长大了,也有了争强好胜的心思。
他扶着云无欲俯卧到榻上,试探着问“你可还记恨着师尊”
本以为这是那人不愿提起的隐痛,没想到云无欲的反应却很淡然。
“恨还谈不上,怨总归还是有那么一点。”
“一点”
“好吧,我承认自己在师尊莫名其妙说出真相,又销声匿迹的七年里怨极了他,也曾想过就此离开,寻找崭新的人生。可这没有意义,我气能如何,怨又能如何不该知道的也已经烙印在心,抹不去痕迹了。”
“你有没有想过,师尊他其实是有苦衷的。”
“苦衷就是要让好不容易找到归宿的我再次变成无家可归的弃犬”
云无欲回过头来还想再辩,但云无棱眼中的伤感却让他哑然,忍耐着一问到底的冲动趴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