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宫问阙艰难站在司隗坟前, 望着碑上清晰可见的名讳,心如刀割。
不在岛西坟场, 只守着从前与他共处的一方天地, 遥望平静的远海
“司隗啊司隗, 你是在等我回来吗”
他认出碑上的字迹正是出自司隗之手,足以说明这个人一早就预见了自己的死亡,连身后事也是不肯麻烦别人的。
他的双腿很难支撑伤体,似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虞扶尘几次抬手扶住他。
“我不记得与你离别时是怎样麻木的心情, 却清楚记得你曾答应我, 这辈子要活的潇洒恣意,结果还是没讨到媳妇啊,不然怎会是你一人孤零零睡在这里那时你若是应了我,此刻共眠的就是一双人了墓穴又冷又暗, 你寂寞这么多年,是不是也曾想起过我”
情绪在这一刻决堤,就连面对着九重天大军,与帝天遥针锋相对时都没有显出半分弱势的潮生鲛皇,此刻哭的像个孩子,怀抱墓碑,就好似怀抱着尚在人世的爱人,哭的歇斯底里。
“你说强抢民男这事并不光彩,可本皇今天就是要强娶了你,阴婚也成。生前你忍受不得潮湿之气病入膏肓,死后总不会再有那些屁事,我要你睡在我身边,直到天荒地老,下辈子下辈子一定不会再抱憾终身了”
虞扶尘自认心思粗糙,不近人情,听着鲛皇声声凄厉几近泣血的哭声,居然也会感到眼眶湿润,不由自主抱住险些与他擦身而过的人,低垂眼睑,暗自伤神。
风长欢心疼的拍着他的头,伸出手指来抵着他的嘴角上扬,挤出了十分滑稽的笑容。
“你小子,伤心的不是时候。”
话甫落,就觉阴风吹过,席卷地面枯脆的落叶,发出阵阵哀号。
“看来你这烤鱼,是铁了心要吃定我一辈子了啊”
强装无奈的语气,抵不过话中的甜意。
司隗悬在离地三尺的空中,俯身摸了摸无助悲泣那人的头,柔声道“虽然骗了你,但我真的是有苦衷,理解一下,好不好”
“本皇要是不肯呢”
“那就求到你同意为止,如何”
话一出口,司隗自己先乐了。
看来他真是深谙这条人鱼的性情,知道他心软,不会舍得自己苦苦求他,一如从前他们相伴那时。
只见司隗的魂体抖了抖身子,顺势晃晃睡了太久而麻木的肩颈,复又从身后抱住千宫问阙,没有实体的双手径直穿过那人的身子,却是毫不在意。
后者不肯吭声,他便也沉默着。
良久,终于吐露隐藏多年的心声。
他说“问阙,我好想你抱歉,不该骗你。”
“你到底骗了我多少,又瞒了我多少”
“很多很多,从头到尾怕是要说个三日三夜。”
“我与你相处也不过短短数月,你竟欺骗我如此之多,是什么居心”
“这你就误解了不是三日三夜,日间说情,夜间说日”
千宫问阙抬手一挥,如果司隗肉身尚在,这会儿脸上肯定会留下清晰可见的带蹼指印。
可他再也感受不到痛楚,反倒是千宫问阙因为猛然使力而失去平衡,被伤势牵扯栽倒在地再起不来身,倔强试了几次,还是无力跪地,落魄的毫无气质可言。
虞扶尘帮忙鲛皇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