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没办法原谅自己。”
“是。当年的事与师尊无关,是我迁怒于他才酿成惨剧,辜负了他们对我的一片真心,也辜负了一葵祖师对我的厚望。我是不是该”
“不该。”步音楼又靠近了些,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笑道“你不该这么逼自己,冤冤相报无尽头,当日你是万般无奈才会出此下策,正是因为理解你的处境,他才会原谅你的不是吗”
“可那真的是原谅吗比起谅解,倒更像是施舍。”
以他的高傲性子定然不会对人低头,从前的步音楼对他敬而远之,有种不可亵玩的疏离,直到阴错阳差施了情蛊之后,他才真正看懂明斯年这个人,明白伪装的强势外表下是一颗曾鲜血淋漓,以厚痂抵挡外伤的心。
当晚,芙蓉帐暖。
步音楼衣衫半敞,轻抚枕在他腿上的明斯年,对他难得的乖顺显出了格外的耐心。
“对了宝贝儿,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可愿做我的道侣”
“你能不叫的那么恶心吗”
“那,斯年,小年年微之,小之之”
大橘没理他,好半天犯了睡意,才梦呓般低声道“你可知我为何名唤斯年”
“斯年,斯年於万斯年,受天之祜。受天之祜,四方来贺。於万斯年,不遐有佐。”
“看来纸醉金迷的日子也没把你过成个傻子。”
“我就当你这话是在夸我了”
明斯年时常会想,如若没有步音楼主动选择他,或许自己仍无助沉浮于世,有如水中藻荇随波逐流,难觅归处。
有人陪着的感觉也不赖。
他“嗯”了一声,睁开一只眼睛瞄了瞄,捞了锦被盖在身上,像只贪暖的猫儿。
“你知道太子府里闹鬼这回事吗就在风月别院,那天上了虞师兄的身,他还特意爬上最高的楼台的唱了段牡丹亭,你们凌雪宫不是挺擅长赶鬼驱魔这类事的”
“那要看报酬够不够得上本少主亲自出马了”
二人全然不知,一门之隔外,锦衣华服的一人正满目怅然,望着房内灯火通明,喟叹憋在胸中,意难平。
虞扶尘不知何时坐在檐上,垂下一条腿来,头也不抬的对明宫商道“怎么,羡慕了”
“呵,堂堂凡界太子,怎会羡慕无家可归之人”
“你错了,他不是无家可归。再者,凌雪宫少主大驾雪霭城太子府,你不大张旗鼓相迎,是不是也该放出地牢中的二位,好洗清我师尊的罪名”
明宫商伶牙俐齿,朝他恣肆一笑“他本就相信你师尊是无辜,何必急着证明我看根本是你自己等不及了。”
“这么说也没错,你要是能实言相告,就不枉我来此一遭。”
“拿什么交换你知道的,我从不做赔本买卖。”
早些时候听风长欢说起明宫商与自己相差不多的时候,虞扶尘就有心试探后者的实力,眼看机会送上门来,也不给人反应的机会,瞬间一道蓝光朝对方劈下。
明宫商见他一言不合就动手也是一惊,好在反应不慢,后仰连翻几次,两手积聚起的灵力也朝向虞扶尘而去。
他灵相属土,色泽显暗,劲力却不差,带着可以扭曲空间的天赋,能轻而易举毁去周遭事物。
与虞扶尘交手,明宫商不会动真格,掌力一偏,硬是将庭中伫立多年的合抱之木碾作碎片,随着巨树倒地,罡风扑面而来。
“怪不得师尊会看好你,你本事当真不赖。”
“多谢夸奖,不知被赞为天赋异禀的我能否有幸成为他的门徒”
“你还要点儿脸吗”
对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