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 雷声大作。
少年风长欢抱着高热不退的幼年行止, 叩响了药铺紧闭的大门。
“郎中,郎中拜托开门吧, 我徒儿病的很重, 求您行行好”
门内传来怒骂,风长欢没有死心,借拍打门板的空隙替怀里的爱徒拂去脸上的雨珠。
“行止,再坚持一下, 会有人替你诊病的,一定会”
他的执着引来旁人的嫌厌, 掌柜愤然开门怒声吼道“不知好歹劝了你多少次, 这娃儿是个怪物, 不能留不能留你就是不肯听看你出自名门应该是个听懂人话的主儿,怎这般执迷不悟,铁了心要死可别带上别人,滚”
“他不是怪物, 他是我徒弟。”
“那又如何他连爹娘都会害死, 你命硬, 叫我们命皮儿薄的去哪儿找活路还不快滚”
“求您行行好,他已经一天没能喂进水了”
风长欢两眼红着,许是哭了很久,泪水被大雨冲刷的不留痕迹, 虞扶尘心口一紧。
他想摸摸那人的脸,可无形的手只捕捉到一片虚无。
药铺掌柜作势赶人,伸手欲推倒风长欢,不知怎么中途变了心思,转而在那人瘦削的下巴摸了一把,奸笑道
“救他也不是不行,不过总要给些报酬,先前当你是超然物外的仙长,看也不敢多看一眼,没想到会有求于我。陪爷睡上一觉,到时这崽子的病有了着落,爷也会好好待你嗷”
掌柜作恶的手被那人捏着,凌空摔了个趔趄,踉跄着摔在满是泥水的地上,当场发火“你身为修士竟对凡民出手你就不怕”
“怕什么别把我当成好人,我徒有了意外,谁都别想好过。”
“你道貌岸然”
被他眼中冷冽刺得一激灵,掌柜屁滚尿流躲进房内关上大门,师徒二人再次被拒之门外。
“抱歉,是我不好,不该贪这一时之气”
他贴着行止滚烫的额头,将人抱紧了些,后者意识模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那人的面容也不真切。
作为旁观者亲临自己的过往,虞扶尘终于回想起当时的心情。
“要要”
要你留下,不准你走。
“药师父没有药啊,怎么办”
那人愁眉不展,快要急哭了去,忽的想起什么,又道“或许还有办法”
之后的记忆模糊,直到那人背影远去。
虞扶尘紧追几步,跑着跑着便到一处简朴的屋舍。
房内檀香缭绕,帐帘半遮半掩的榻上卧着一人,无暇之身在月光映照下莹白如玉,他似乎病了许久,面色潮红,体温灼人。
床榻里侧还躺着个小童,血眸在夜色中很是惹眼。
行止晃晃风长欢的背,没有回应,拍拍那人的头还是没有回应。
“起咬、咬你”
这时的他还不大会说话,满心野性,半跪在榻上,两手捶着那人的背。
再不醒,真怕他会一直这样睡下去。
“醒、醒醒起来。”
“拜托你,小祖宗,放过我吧我是病人,要好好休息。”
“饿”
“我也饿”
毕竟是个孩子,认知尚不完全,加之被放养惯了,不知道怎么关心人。
风长欢说过这句话后,昏昏沉沉再次睡去,行止也是饿得急了,扑在那人身上胡乱撕扯他的领口,露出一片遍布齿痕的颈子,对那人的肩背下了口。
虞扶尘很想阻拦,但此时的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