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唯宫灯那一星半点的光晕,森然如幽冥深渊,仿若地牢的暗无天日,忽然间,恐惧瞬息蔓延全身。
云姒用力去拍门,声线裹挟了颤意“蝶心,是你对不对你开门啊蝶心”
但凭她如何呼喊,柔皙的手心都拍红了,也无人回应,门外早空空如也了。
此刻宫人几乎都在朝晖殿侍候,又有谁会注意这沧海一粟的偏僻之地。
这处生了事,而朝晖殿上,更是暗波涌动。
酒过三巡,那个蟒袍矜尊,容色清冷的男人,把玩杯盏,疏冷斜倚御座,时不时有臣子抑或使臣执酒行至御前拜贺,他也只是略抬酒樽,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太后将视线淡淡从齐璟身上收回,脸色愈渐阴冷“姮儿。”
她语气沉抑,云姮忽而心虚,强牵一笑“姨母有何吩咐”
太后缓缓捻了串葡萄,眼底倏暗,声色淡淡却满含诘问“哀家给你的东西呢”
云姮一瞬哑声,太后给的那匣子里头装的是媚药,要她给皇帝服下,以便怀龙嗣之用,但云姮没有依照她的吩咐将药下到两心壶里,因而皇帝之前喝下的酒并无异样。
眼下齐璟喝了酒却久不发作,太后自然想得到问题出在了药上。
“放了”云姮低头撒了谎,怕她发现,又立刻转话解释“或许、或许是云姮使错了这酒壶”
太后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低声斥道“没用”
云姮只垂眸听训,毫不反驳,她万不能将事实说出来,若现在叫太后知道皇帝许诺了她县主之位,她才动了背叛的心思,绝无好下场。
再者,她前日暗地里去过掖庭,找到了那个曾在御乾宫侍奉,却因云姒被送去宫正司受罚的宫女,将那匣子给了她。
那宫女便是蝶心。
云姮要她将匣子里的药想办法在今夜让云姒服下,她既和云姒结了仇怨,定是怀恨在心,更何况掖庭哪是人过的地方,日日夜夜生不如死,云姮一句事成之后帮她出宫,蝶心仿佛找着了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算算时间,蝶心现在应该是得手了。
而太后也只是神色不悦,没有将她戳破,云姮松了口气,眼眸低转,她惑了赫连岐出殿,蝶心应该会将他引去云姒的房间,到时候
云姮低眸抿唇,她得不到那男人,也见不得云姒好,她就是要将她毁了
这时,着了袭纱白舞衣的身影一晃入了殿,明华都没功夫先换回自己的华裳,就朝着靖贤王的座席处跑了过去,嘟着嘴唇,颇为不满。
她这般毫无拘束倒是没什么,众人都习以为常,但她不久前才带了云姒出去,现在又突然独自回来,旁人酒意正酣,未有留意,齐璟却是看在眼里。
一刹心现骤警,赫连岐不在座席,云姒想必正一人在外,若有万一,总归难以放心。
黑瞳点漆,深敛如渊海,齐璟反手推开身侧正要为他斟酒的宫婢,自御座站起。
皇帝一起身,殿下所有人都蓦然噤声,面向殿前,垂首端站好,只见那人虚抬了下手“朕不胜酒力,先回寝宫了,众爱卿继续。”
他唇角略弯,语气却探不出任何喜怒,齐璟又向太后行了孝礼,而后负手踱步下殿。
众人齐齐敬声恭送。
齐璟挥退了随行的宫奴,独自离开,他所想的,云迟自然也有所担忧,但他前脚刚走,自己立刻跟出去,未免太过显眼。
正锁眉顾虑时,眼前一道红影翩然而来,云迟扬眸掠去目光,女子已行至他席前。
喻轻妩弯下腰肢,撑臂在他案前,云迟略一仰头,便见她低望的双眸看着自己,红唇一漾“本公主入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