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衣裙丝柔落地,身子缓缓沉没热水中,肌肤细腻白净,云姒倚靠着,周身安逸的暖,令她慵然轻叹。
暖波曳曳,轻烟冉冉,不知不觉,她在这温水雾影中,浅浅入眠。
良久后,外边有轻微的动静,云姒尚在睡梦中,朦朦胧胧间似听见几声串珠微碰的清响,随之是轻轻的脚步声。
她黛眉不豫轻皱,鼻夹溢出几丝不满,清潋的双眸微微睁开,透过淡淡缭绕的隐约,眼瞳映入一人面容。
那人蹲下身,在浴桶边静静含笑看着她,竟让她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眼前的人,眉眼深俊,瞳仁墨染般,似敛入万千世态,一望便叫人移不开眼,她总是不由自主地眷恋他给予的安然
云姒眼眸剪水,淡红软唇轻启,声音清浅,缥缈亦空灵。
“陛下”
听了这声低唤,跪攀浴桶边的那人怔了半晌,最后啼笑皆非“原来四姑娘这梦还没醒呢”
云姒露着一抹微茫,陛下的声音怎么变成了女的
心想不对,她用力眨了眨眼,眸色清明了些,眼前那人的样子慢慢从模糊到清晰。
男人俊逸的容颜消失殆尽,转而换作了一张吟吟笑颜。
云姒瞬间瞠目,张了张嘴,惊愕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七”
听闻这声,阿七心里涌上万般感慨,眼前一层朦胧“嗯是奴婢。”
云姒眼睫微颤,忽然之间,仿佛回到了她重活的那日,她冒雨回兰苑,昭言撑着伞向她奔来,屋子里她如此刻这般沐浴,而阿七一瓢瓢地为她添热水,像是一切都未曾改变
可这是养心殿,阿七怎么可能出现,云姒双眸半阖,兀自低喃“又重活了么”
阿七哭笑不得“四姑娘快别说傻话了,浴汤虽舒服,也不能久待,奴婢伺候你穿衣”
太过不敢置信,云姒怔忡许久,等阿七捧了案上的衣裙来,她才愣愣道“阿七真的是你”
阿七忍笑点头“是我是我,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紧皱的秀眉渐渐松开,云姒欣喜又惊奇“你怎么”
阿七知道她想问什么,笑答“是陛下。”
“陛下”
云姒更奇怪了,阿七解释道“嗯,陛下今日去了侯府,说是姑娘身边缺个合适的丫鬟,侯爷竟然什么悖词都没有就同意了奴婢来,总之奴婢以后能继续在姑娘身边伺候了”
他今日回来得晚,原来是去了侯府,云姒略微一怔“难怪”
水温逐渐冷却下来,漫漫雾色,如云淡退。
阿七服侍云姒穿戴衣物的时候,云姒羽睫轻敛,一直在深思着什么。
她想起自己曾和齐璟说过,阿七是她在兰苑的丫鬟,正是阿七为她受罚,所以那时她才和云姮动了手。
他作为皇帝,无关江山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他竟将她的小事放在心上了
思绪幽深洄转,静默片刻,云姒忽然念及某处“阿七,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阿七左右整理着她的衣裙,目露疑惑“奴婢没受伤呀。”
她这般活灵活现的样子,也不像是伤了,云姒细密的睫毛轻动“可云姮说,你为我受了百杖鞭刑。”
说罢,她眸中精光微闪,突然有所反应,那分明是云姮是为了激她扯的慌。
规整好她细软腰肢上的织带,阿七抬眸微笑道“陛下说了那重话,谁还敢提鞭刑的事呀”
云姒往后撩拨着长发,闻言指尖一顿“什么话”
阿七回忆了一瞬道“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