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景从喉咙里挤出个“嗯”。
音节极短,也没有多余的话,只是神情被夜色覆盖上一层昏暗。
明明是在克制情绪,却早已被汹涌的情绪控制住了。
云及月穿着单薄地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被冻得脸色发白,发丝也沾上了一点湿意。
见江祁景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她立刻挪进玄关取暖“那地上那些你自己想办法吧。”
“嗯。”
还是一个音节。
与之同时响起的是云及月关门的声音。
等门关上了,江祁景才抬起眼睛,看了眼飘下来的雨幕。
他在想很久前的事。
准确说,是秦何翘告诉他的,很久以前的事。
他一个人,跟君名地产一场豪赌,押上了当时所有能押的身家。
君名当时的执行总裁目光短浅、过河拆桥,看中了他的手段,事后又不愿意兑现承诺,几经周折想要赖账,最终还是被他硬生生撕掉了一块心头肉。
直到签完字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有机会告诉对方,这一切早就在算计之中。
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包括云及月。
秦何翘说,她为了让云程在君名的股东大会上为他说话,一个人淋了四小时的雨。
那天的雨会很冷吗。
那天的她会很冷吗。
她才不到二十岁,怎么能撑那么久。
她以前
真的最喜欢他。
就像她一笔一划在情书第一行字上写的那样。
可是属于他的花,已经被他亲手连根拔起。
那片土壤培育出了新的玫瑰,
而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几丛枯黄细长的杂草,廉价,无用,又扎眼,甚至不配落在玫瑰身边。
他想在弥补完自己做的那些错事之后,和云及月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然后再想办法靠近她。
看样子
不太可能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平静无澜。
他按照作息补了几个小时睡眠,一丝不苟地按时处理好工作,包括席阑诚低三下四给宝贝女儿的求情,然后回江宅见了一趟老爷子,内容大概是含沙射影地讲了江慕言利用云及月的事。
也许是看江祁景上次跟江锋闹得太僵,又也许是年纪大了,老爷子这次有些心软,并没有再次剥夺江慕言的继承权。
当然,江慕言也很知趣,非常主动地提出了去国外养病。
离开江宅的时候,徐文绣掐着点打来了电话,先是拐弯抹角地说着,如果江慕言出国了,她也得跟着出去。她想要过来看他都不方便
“是么”江祁景低头看着表,数着时间,淡声反问。
徐文绣上次来看他还是在两年前的婚礼。
再上次可能要追溯到五年前。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这个借口来的。
徐文绣无疑就是想打亲情牌,想让江慕言继续留在京城,起码要留在国内。
但是江祁景对此软硬不吃。
说到最后,徐文绣气得把茶杯都砸碎了,把恩将仇报、没良心、狼心狗肺这几个词语翻来覆去地骂完,“你是不是就想看着你的亲生母亲客死他乡”
“母亲,”他很久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了,乍一听有些生疏,“我也想问,为什么您一定要跟着江慕言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