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和周围,江祁景连忙一封一封地捡起来,手指将上面的污泥和褶皱抚平,紧紧攥进怀里,仿佛是拿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袖口早已经脏得一塌糊涂,连右手腕雪白的纱布都浸满了浊水,他却全然不在意。
像是疯了一样。
但是上百封散落在各处,他一个人这样胡乱地捡,一时半会根本捡不完。
目光所到之处,江祁景清晰地看见许多信封湿得近乎透明,仿佛已经被雨水冲刷得烂掉了。
他突然停止了动作。
只有手臂还在用力,紧紧搂住了怀里小心翼翼保护着、还算完好无损的幸存物。
雨在那时好像越下越大,雨水淌进心里,渗进裂缝中,滋生出锋利的尖刃,将血肉绞得支离破碎。
她有一点委屈。为什么在病房里云及月说好可以把这些情书送给他,现在又反了悔。
可是有什么东西比委屈更多,在心里疯狂滋长,变成粗粝的藤蔓,扫空了身体里每一个角落。。
那些情书在他面前,一点一点地烂掉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
什么都做不到。
做什么都是回天乏术。
江祁景又看见有一张没有信封的信纸,湿漉漉地躺在水洼里。
信纸的第一行字顶格写着
“致最喜欢的你”
甜蜜的,温柔的。
这就是她称作垃圾的东西。
她曾经那些充盈柔软的少女心事,被他肆意践踏得残缺,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废品。
是他亲手摧毁了这一切。
“云及月,”男人晦暗的瞳孔几乎在发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却像是在喃喃自语“原来这就叫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