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暖央又害怕又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宣判。
男人双手插兜,声线刻薄低冷“席小姐,确实不只是你的错,所以你现在收到的惩罚只是你该有的那一份,不多不少。”
他对席暖央并没有任何迁怒的想法。
从头到尾错得最多的就是他。
他活得阴暗,万事都靠利益衡量,所以也把云及月想得跟他一样阴暗,以为一切东西都能靠利益抚平。
从来没想过给她应有的安全感。
该被迁怒的是他自己。
该受到加倍惩罚的是他自己。
是他活该。
市中心一片喧哗。
和江慕言约定好的见面时间即将到了,云及月坐在车上,闲来无事又看了看微博。
热搜上刷屏的全是席暖央,又是道歉又是退圈,并且被知情人士爆料连行李都没收拾好就被亲爹连夜送出国,美名其曰去参加一个长达四年的学习项目。
其他人出国是躲风头,席暖央这个样子倒像是被家里人给放弃了。
怪不得席暖央在她面前哭得这么惨。
可惜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收好手机,云及月走进咖啡厅,一眼就看见了在角落的江慕言。
坐下来之后,江慕言弯了弯唇“需要喝什么吗”
“不用。”云及月红唇轻启,“我只是想知道,你买通的人是宁西吗”
“嗯。交易账单纸质版和电子版已经发给云野。我确实打算去养病小半年,之后大概会离开京城。”
这就是云及月想要的全部答案。
他们今天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
“江小少爷,看在你并没有借我的感情伤害我,或是做错事的份上,我不再追究,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追究的。
反正我那个时候也没有喜欢你,只是因为我以为你是我初恋,所以多看了你几眼。”
江慕言脸上的笑容很浅“我也配不上你的喜欢。”
云及月不在乎他这是假意奉承还是真情实感,低头把弄刚做好的指甲,散漫地道“只不过你接近我的事情,我还是会旁敲侧击地告诉老爷子,我相信老爷子自己会衡量的。就这样吧。祝你身体健康。”
江慕言看着她,欲言又止。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谢谢。”
他目送着云及月离开,没再多说一个字。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总是很简单而利落,又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
云及月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没有什么好问的,答案显而易见。
他其实只是自保,从来没有觊觎过继承权,也没有想过借云及月去博得不属于他的东西。
但是江慕言很清楚,这些借口没必要说出来。
结果已经定了,他确实从中获益。
这一切都是趁着云及月失忆的时候“偷”来的。
就算云及月要把事情告诉江老爷子,让老爷子来做斟酌也无可厚非。
只是心里某个隐秘的地方,因为不甘而微微沸腾,咕噜咕噜地冒出气泡。
然后又迅速蒸发掉,化作水汽飘了起来,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喧闹的人群里。
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连淡淡的失落,也像风一样溜走了。
这天晚上的左河香颂里很安静。
尽管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住人,但没有哪一处蒙了灰,崭新干净得像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