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两个字没有带任何感情,像是在伤口上撒的盐。
江祁景抚了抚掌心的血痕,愈发刺痛,只能强迫自己略过这个词语,全当她的话是允许的意思。
他不再说话,也没有挽留,将她喝完粥的餐盒拿起来离开了病房,还轻轻地关上了门。
云及月从床头柜上拿过药,和着水全部吞下。
她低烧未退,脑子还是有些晕乎乎的。或许真是因为太晕了,才会好脾气地和江祁景说这么多话。
不过把那些话说完了真开心。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她才二十五岁,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肆无忌惮地浪,先浪到六十岁再说。
云及月打开手机,给秦何翘发消息让她早点回家。
秦何翘你什么时候出院
云及月明天。今天太晚了,我好懒:
云及月还有,我怀疑宁西收了江慕言的好处,但不确定。你先跟李医生说一声,让他暂时换个助手。等我把证据找到了再说。
秦何翘ok
往下翻,云野的消息早已经刷屏了。全是复制粘贴的一句话小公主醒了吱一声。
云及月吱吱吱
继续往下翻,何女士又拐弯抹角来打探消息了宝贝怎么回国了啊水土不服吗
看来云野把她住院的消息瞒得很好。说起来,何琣和云程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失忆了。
不过不知道也好,省得多余的担心。反正现在已经已经走上正轨。
云及月便扯出水土不服作为理由,顺带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何琣又问那宝贝最近是准备待在国内吗
既然都水土不服了,那短期内肯定不能再出国。云及月应了下来。
她退出聊天框,便看见了“江慕言”的名字。
江慕言发来了一个定位,显示他半个小时前已经回到了京城。除此之外并没有更多的话。
云及月决定明天再回复他。今天太困了,先睡觉。
夜很深,江祁景处理完郑思原远程发来的消息后,在监控室里值夜班的助手走了出来,轻声问“病人家属,您需要休息一下吗”
“有空病房吗。”男人声音低哑,竟让人从烟嗓里听出一丝弱气。
他昨晚为了等云及月一夜不睡,如今又在病房外熬到了凌晨两点,只有在中途休憩了几个小时。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昼夜颠倒不眠的高强度工作,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云及月那些话的影响力。
江祁景现在很需要睡眠,需要把自己堕入一个没有意识的状态里,才能逃避铺天盖地的愧疚。
曾经因为误会有多少记恨,现在就有多少加倍补偿回来的愧疚。
可是一闭上眼,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和云及月有关的画面。她第一次见他,分别,嫁给他,最后病房里静静地看着他。
让他回忆着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放弃云及月,像是种慢性折磨,不够致命,却从血液到骨髓都隐隐作痛。
进退两难。
最后只能这样麻木地承受着。
还要在这些痛苦中抽出一个还算冷静的空档,小心翼翼地想着,怎么样才能让云及月对他稍微改观一点。
云及月抛弃他这个事实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他什么都愿意做。
只要能挽回云及月,他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