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车队停在破庙旁,燃起一堆堆篝火。
念秋服侍着萧鎏霜用了些干净的水和糕饼,旁边坐着安静的叶栖渔,耳畔有风呼啸,初春的夜,让人从骨子里透出一阵寒意。
陆氏的人围坐在一起,出门在外,主仆之间的阶级也不再那么明显,陆景昭随意地坐在地上听家仆们闲聊,看不出半分架子。
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在黑夜中是那样明显,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移了过去。
只见一辆平凡无奇的马车从远处慢慢驶来,护卫首领皱起眉,换了一个随时可以起身抵抗的姿势。
荒郊野岭,此时来了一辆马车,怎么能不让人心生防备。
马车渐渐靠近,驾车的青年没有理会破庙中的一众人等,径自从车厢中扶出自己的主人。
那人看起来不过二十许,生了一双桃花眼,神情散漫,脸上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让人一看便觉得是个风流少年。
萧鎏霜看着这个人,喃喃道“纪羡鱼”
“主子识得此人”念秋轻声问。
“自然是识得的。”萧鎏霜语气寡淡。“孔雀台下十大家族之一的纪家二郎君,我如何能不识得当年纪羡鱼,可是与叶家三娘有过婚约的。”
即便过了十年,萧鎏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不过纪羡鱼却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戴了锥帽的萧鎏霜。
念秋听她这样说,顿时了然,也不敢再多问。
她们坐在角落,这番话自然也未曾被更多的人听见。
另一边,陆景昭主动起身,向纪羡鱼作揖道“我等乃吴郡陆氏族人,刺此行前往京都,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纪羡鱼懒懒地看了他一眼,随意道“不过萍水相逢,小郎君问那么清楚作甚”
一举一动,都是一副纨绔做派。
这人好生无礼
陆家家仆齐齐想到。陆景昭却不生气,反而吩咐仆人为这主仆俩腾出一些空地。
纪羡鱼理所当然地受了。
仆人从马车中拿出一块毛皮,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纪羡鱼这才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看见戴着锥帽的萧鎏霜,似笑非笑地对仆人道“这黑灯瞎火的还戴着锥帽,必定是长了一张会让人做噩梦的脸。”
他话音刚落,萧鎏霜便转向他的方向,纪羡鱼不确定她是不是听见了自己的话,心虚地摸了摸鼻梁。
“夜深了,主子,歇息吧。”
萧鎏霜点了点头,对叶栖渔道“你也早些睡。”
念秋扶着萧鎏霜上了马车,到了车中,念秋才皱眉道“主子,据说纪家二郎未入仕途,反而行起了商贾之事,产业做得极大,光凭此,便能看出此人绝不简单。这深更半夜,他出现在这样偏远的地方,恐怕”
萧鎏霜颔首“不错,今晚怕是难得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夜更深了,风吹得更急,枝头树叶簌簌作响,破庙中只有几堆篝火还熊熊燃烧着。
一支利箭从远处疾飞而来,打破了静谧的夜。
“敌袭”陆氏的护卫被惊醒,怒声喝道。
闭目养神的念秋立刻坐起,从车帘的缝隙中观察车外的情况。
陆氏的护卫在一声高喝之后大都醒了过来,他们抓起手边的武器,小心地将陆家两个主人和妇孺护了起来,只是飞来的流矢还是伤了不少人。
这场袭击来得实在莫名其妙,陆景昭皱着眉,目光扫过被仆人护在身后的纪羡鱼,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