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徐徐向另一头走去,他的脚步总是很轻,像是困住了一团清风的模样。
“陆大人。”
苏构叫住了他的脚步,自袖中递过去了几页纸张。
上头记载的是晋州知府陆濯逢年节向赵公奉银的数目。
“多谢你,为孟氏。”
陆洵将那几张纸接在手中,漠然扫过了几眼,淡淡念道,“陆濯。”
他抬眼瞧了瞧苏构平静的面庞,没有说话,转身缓缓踏进了冬日里的寒风中。
陆濯,陆子伯。
陆大学士府上的嫡公子,他的大哥。
从前也是个这样光线微薄的冬日,陆洵漠然想到,眉眼间是一点轻嘲。
他是无名之辈,苏构亦无君子之伪,做个朋友也是无妨。
苏构目送着陆洵的身影远去了,回过头瞧了一眼立在她眼前的两座衣冠冢,缓缓向着另一头的方向而去。
她回的是朱雀巷,自后院的老树下挖出了两个黑漆漆的小坛子。
阿福端了一盆清水,看着苏构将手中的坛子都洗净了,小声道,“大人”
苏构将洗净的小坛子收拾进一个干净的包袱,看着阿福轻声说道,“阿福,我放你归乡罢。”
阿福一愣,愕然说道,“大人”
苏构将手中的包袱递到阿福的手中,拍了拍阿福袖口的尘土,轻轻笑道,“阿福,带他们归乡。”
送孟琅与孟则诚归乡。
阿福抱着手里的包袱,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苏构的认真,忽然红着眼睛哭叫了一声,“大人啊,阿福回家了你可怎么办”
这金陵城里头,吃了人连骨头都吐不出来,没了阿福给你照路,遇着了坎,碰着了黑,可该要如何啊。
苏构将后院箱笼里头阿福的卖身契一并交给了他,说道,“阿福,从今往后,回去你的家乡,这金陵城,不要再回来了。”
“大人”
阿福叫了这一声,抱着包袱跪在地上向着苏构磕了个头,说道,“阿福知道少爷不是被贼人谋财害命,阿福也知道大人是想为少爷争一个公道,阿福替少爷谢过苏大人。”
他说道,“大人保重。”
苏构瞧着阿福向着她认认真真磕了个头,垂下眼睛想到,是她害死了孟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