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平淡,仍以左手缓缓写下忠君二字。
入冬的冷风掠过一众人的面庞,将苏构的衣袍吹起了一些。
赵润之在她的身侧,余光瞥见她削瘦的手腕不疾不徐的书写模样,心里头忽然生出了一些遗憾。
他想,像苏构这样心性坚定的人,若为友人,当是一桩乐事。
而他与她,却是走在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上。
一卷策论,对他二人来说,也费不上太久时间,等他与苏构停了笔,跟在皇帝身边太监总管李敬之亲自来捧了策论递到了皇上面前。
秦效先瞧了瞧赵润之的卷子,淡淡夸了一句不俗,又打量过苏构的卷子,见到那笔字漂亮的尤其不同,便顿了片刻,缓缓说道,
“朕记得这笔字。”
“微臣苏构,参见皇上。”
秦效缓缓打量过底下头的苏构,微微叹道,“你便是两年前那好文章,平身罢。”
苏构谢过了,就见到天子将赵润之的卷子递到了陆匡义手中,问道,“陆大学士与朕一道瞧一瞧,赵润之这卷子,可堪为一甲进士”
陆匡义接在手中,见其人文章确实不俗,虽是忠君之论,却有定江山之才。
心底一时惊了半晌,方才回过味来,科举案一时大意,赵润之一事,怕是太子殿下有意为之的圈套。
他想到红帖是由太子殿下身边的太监入夜送来的,不觉思量到,是这太子殿下要对付赵家,拿他陆匡义做了杀人刀。
又缓缓思索了片刻,想到太子殿下要对付赵家,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陆卿如何看”
陆匡义握着手中的卷子,隐去了三元名次,恭谨地回道,“是一甲三元的好文章。”
秦效点了点头,又将手里苏构的卷子递到了赵丰年的手中,“赵卿也瞧一瞧,这苏构的文章如何啊”
赵丰年扫过了手中文章,又深深瞧了一眼底下神色平淡的苏构,缓缓道,“这苏构有一甲三元之才。”
“好”秦效眯了眯眼,“此二子堪为国之重器。”
这是替赵润之与苏构二人,一同正了名,科举案牵扯的舞弊一事既是不实,所谓换卷子而生的人命案自然也就自此成了空案。
天子金口既开,便无人再可质疑其中真相。
陆匡义与赵丰年一人认了这一回,这盘棋局便作了场和局,谁都没有做了赢家。
秦效从主位上站起来,重新打量过了底下那两个年轻人的面庞,吩咐了一声,“回宫罢。”
众人便齐齐跪下,称道,“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陆二人与徐平章也一道跟着进了宫。
三法司齐聚,御驾亲临,为的是赵润之这笔糊涂账。
凭谁也能瞧得出来,皇上对赵家,不论是赵公,还是小赵大人,仍是恩宠有加。
又想到宫里头的娘娘有了喜事,小赵大人如今从科举人命案中脱了身,往前头都是无量的前程。
国之重器。
小赵大人升迁的日子要到了。
方才还显得空旷的地方,如今便挤了好些个恭维的面庞,都是些逢迎道贺之态。
苏构被挤到了一旁,只有翰林院的同僚宋大人凑了过来,将方才苏构请他保管的一柄蓝色绸面伞递与了她。
“皇上方才可是赞了苏兄的字,苏兄怕是要踏上青云路了”
苏构接了伞,淡淡笑了笑,“圣上谬赞罢了。”
宋大人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