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卖药郎当时特别担心她冲冠一怒,一口焚城烈焰把整个九州岛烧成琉璃。
幸好他见鸡行事,及时把黑豆豆眼迸射出火星子的小黄叽塞进了袖子里。她软软的小翅膀扑腾两下,给了面子,消停下来,没再次爆发。
等他解决完物怪以后,才明白她为什么不生气了他的袖子里放了一本不知何时被她缩小了的避火图,戴着迷你黑框圆眼镜的小黄叽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
全神贯注,甚至没发现自己被发现了。
发现了以后发出叽叽叽的尖叫,捂着脸变大一圈,凭借单边翅膀飞了出去,直直撞倒了外面一排大约十四五棵树,这才眼冒金星地停下来,等他忍笑到树下,拾起来,捧在手心安慰。
好的,是的,您说得对。我什么都没看见,下次不会再收藏这种书。不我错了,我保证下次进一批新的货,请您第一时间批评指正。
仗着鸟脸看不出来脸红,咕王义愤填膺的指责,卖药郎全盘收下。
却不知为何,在他用手指给气得羽冠都在颤颤的夜莺大小的咕王顺毛时,她忽然闭了嘴不再说话,唯有焰色的瞳眸幽深,视线透过他看向无尽时光之外。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大妖の尊严吧。
那之后咕王拒绝以人形之外的形象出现,好在任何时候,社会规范对于商家女的要求,总是比其他女性更少一些的,随同丈夫抛头露面的容忍度更高一些。
所以他们出门的画风变成了这样的
卖药郎发现物怪的踪迹,登门探索形真理。咕王鬓削垂发小袖打褂,背着弓箭托着盐罐,跟在卖药郎后面,在他还在与主人家交涉寒暄的时候,一箭把物怪射下来。
这种做法大概相当于,你买了一部没看过的侦探推理悬疑漫画,第一页出现一个逼格超高的巨大怪物,第二页一群逼格也很高的大佬束手无策死伤惨重,第三页就有个人把它一拳打爆了。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秃子,总之你恐怕很难从主人嘴里问到物怪的“真”和“理”了。
一般到了致使物怪形成的主人推卸责任满口谎言的时候,咕王就会把用来对付妖魔的盐罐随手扔到卖药郎的药箱上,瞬移过去,清纯不做作地握持弓臂,弓弦绞住对方颈部,开朗豁达地提出请求
“说谎就要吞千针哦。再说一遍试试”
堪称人形吐真剂,效果立竿见影,多数时候马上就能得到真和理。
如果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那就回到了卖药郎的场合他的主要目的,是阻止咕王跳反到物怪阵营,给予物怪力量使得它们可以寻求“正义的制裁”。
无论是探索形真理的方式,还是对于“正义”的理解,他和咕王都不太一样。
好在她虽然高傲,并非刚愎自用之人。现在离找到她的“真”和“理”还没有头绪,或许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沟通,消除隔阂,互相理解。
“后来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咕王接过缘一成功召来的小黑猫,抱在怀里轻轻挠它的下巴,低头看着猫,也不看着人,声音发飘,“所以,我们找到我的执念了吗”
“后来,我们遇到了极大的危机。你借助日光的力量,把我扔到安全的地方,然后消失了。再后来我回到危机的原址,那里成了一片没有任何传说和物怪的海域。”
卖药郎勾勾手指,唤来一只精致华丽的天平,教给缘一怎么样指尖用力使它达到平衡。
缘一乖乖地和天平一起玩,心里想的却是,他们所说的“我们”,如此自然,如此熟稔,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