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鬼灯却没有接招,闪开锋芒以后,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再次向咕王伸出手
“还给我。”
咕王也出乎缘一的意料,没有发脾气或者发出攻击。她摸了摸缘一的头,把他隔离在一层无色无形的结界里,好像做好了接下来痛痛快快再打一场拆家之架的准备。
相距一尺、空对着的双掌之间,淡金红色的火球颜色继续淡化,向着蓝白的让人难以直视的颜色急转而下。
她挑起眉毛,难以置信地反问一句
“就这样”
黑发的鬼神没有展现出他对待敌人的暴虐,和对待一些人渣罪犯的无意识鬼畜,似乎想要像个做错了什么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又在心中信念的支撑下昂然直面现实,重复道
“请假只有今天一天,还要留出回去路上和销假的时间,ググ。还给我。”
咕王没有扔出那团耀眼的灼灼火球,无声无息地消掉了它,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狼牙棒,同样伸出手
“还给我。”
已经从窒息边缘和那碗汤带来的灵魂战栗的危机感中缓过来的缘一深深吐了一口气,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们,生理性的泪水昭示着他刚才几乎往三途河走了一圈的惨状。
也许正因如此,他再次看到了咕王与鬼灯之间,犬牙交错般贯穿上下的,那道手指粗细的黑缝,一现即逝。
对两人之间的过往只听了刚才那场争吵中的几句的小孩子,敏锐地察觉到,再次出现的裂隙,比之前的那次消失更快,然而黑缝里面的深度与广度,却仿佛不可同日而语。
他没太看懂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他不应该插话,不应该询问,更不应该直接说出
他们之间那种浑然天成的、与外界隔离的微妙气场,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清清楚楚地,消失不见了。
鬼灯拿到了他心爱的狼牙棒,交出两根燃烧着的火焰的颜色、长长的华丽翎毛。
一新一旧。
离别之时已到,鬼灯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讲
“阿夏,你从来不养人类的幼崽,这次不会是喜欢他的父”
“胡说些什么啊谁会喜欢上活不过一顿饭时间的家伙走你”
咕王变成巨鸟形态,抓着他的狼牙棒,连带着下面沉默的鬼神一起,飞出窝巢,飞出缘一的视野,飞出结界与千重山,独自一人飞回来。
毛茸茸、蓬松松,与和果子差不多大的金红色小鸟不开心地在摆满了各式水晶球的桌子上蹦蹦跳跳。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缘一担心地守在桌子边,虽然觉得不可能,还是好担心她掉下来摔成毛饼。
果然,蹦得太嗨,忘记了自己在生气的小肥啾一爪踩空,无力地扑棱两下短短的小小翅膀,安全落在缘一掌心。
她注视着桌子上被她啄得起毛的那根旧的尾羽,直到它天年已尽似的原地起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扇动小翅膀飞到缘一头上,指挥他去拿起崭新崭新的另一根。
“借给你了,这是我家的钥匙,不要弄丢了。”
长长的华丽羽毛看起来具有相当不客气的分量,可实际上,缘一甚至没感受到它的分量。
指尖触摸到它的一瞬间,它就化作一簇火焰消失不见。摊开双手,没有一根丝线。
缘一摘下头顶下意识地踢乱他的头发的小小鸟,不知所措
“它不见了”
小小鸟歪了歪头,轻轻啄了啄他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