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夏夜, 他就是在这里捡到邢烨然,把这只小疯狗带回家的。
这几年, 每逢祭拜的节日, 他都会带着邢烨然一起来给邢文彬扫墓。时常有人祭拜、打理的墓地和那些无人拜访的就是不一样, 邢文彬的墓碑仍然很漂亮,只是稍微有些灰尘, 薛咏稍稍清扫了一下。
换压纸,点上蜡烛,拜访祭品。
薛咏和邢烨然一起轮流上香。
其实按照他们本地的习俗,夫妻一方死后,另一方应该不可以去祭拜。他奶奶就不给他爷爷扫墓,都是远远地看着,让他去弄。
但薛咏觉得他和邢文彬不清不楚地相好着,他心里认定彼此是爱人, 可是在法律上当然没有任何的证明, 所以真说出去, 也算不上是合法伴侣。那他作为邢文彬最亲密的朋友, 应当并不能称忌讳。
上次过来祭拜还是还是几个月前的重阳节。
薛咏现在来得没以前勤快了, 早先他一想念邢文彬, 就骑车过来。现在只有节日才来。
他把自己叠的金银元宝一个个投掷进火中, 说“文彬, 我考试合格了。”
“烨然很有出息, 他读书成绩特别好,参加竞赛还拿了全国一等奖,在省队里排第三呢。”
“贷款我也有在好好还,慢慢还存了一些钱。”
“烨然特别孝顺我,他攒了钱还非要给我。”
“”
邢烨然烧了一把纸钱,今天天气很冷,手都要冻僵了,火盆里的火却很烫,热浪一阵阵地扑面而来,时而蹿起一股黑烟。
他没在听薛咏说的话,或者说,是刻意地让自己走神,他越来越不爱听薛咏与大哥的喁喁爱语。
一听就心口发酸。
邢烨然看着墓碑上大哥的照片,当年他爸妈花大价钱买的这块碑,不但材质很好,封镀其上的彩色照片还很清晰。
挑的是他大哥最好看的一张证件照,端正英俊,目光明亮,正视前方。
他一次一次地来,心境也在渐渐地变化。
早先他家刚破产,流浪那会儿,他一见大哥的照片就想哭。
这次过来,心情完全不一样了他有些不敢面对大哥,尽管他还没有完全想清自己对薛咏怀抱的究竟是怎样的念想。
邢烨然觉得自己很卑劣很恶心,他知道不该这样做,无论怎样都说不过去,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上学期邢烨然查了许多关于心理学的知识。
他不知道自己那些层出不穷的变态、猥亵的念头究竟起于什么原因。
而他现在对薛咏疯狂的迷恋,究竟是出自于青春期的茫然和好奇
还是失去了亲人和长辈之后的移情作用
或者是薛咏的身体太过有魅力,他们接触得过多,才让他产生了性冲动
又或是因为他羡慕薛咏对大哥的深情,他太眼红,所以想要抢夺过来
邢烨然想到自己曾看过的一则故事,在北极,猎狼人会在锋利的刀刃上涂上一层又一层的鲜血,冻成血坨,反插0在野外的雪地上。饥饿难耐的狼出于嗜血的本能,不停舔舐刀上新鲜的血冰。他舌尖的温度融化血冰,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在此刺激之下,狼会越舔越兴奋,越发用力,陷入痴狂,而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已经被刀锋划开,直至鲜血流尽而亡。
邢烨然抬头越过跳跃的火光,又开始有大哥的照片在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