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睁开了眼睛,辨认了周围环境,教白家主仆就待在这儿不要走了,他徒儿就快找来了。
阿措皱着眉头,向白明简做了个手势,腹诽老人一路上种种烦人,指不定他的家人更加烦人。
好吧,她的少爷果然又不管她的抱怨,依着老人的话,呆在了原地。
“咕,咕”
阿措心生郁闷之际,噗嗤笑出声来,她不得不叹服这老人身子骨结实,受了这么重的伤,竟是先饿了。
白家主仆挖土生灶,阿措去村民家里找来一口铁锅,然后按照白天记的路线去白鹤泉打水去了。
“后生你名字是什么”
趁着阿措不在的时候,老人着急地问了一句。
白明简一边往土灶里添树枝,一边谨声答道。
“白明简,明字辈,你家望是洛阳白氏”说完老人自己摇头了,洛阳白氏子嗣兴旺,宗族势力极大,族学族田,供给不断,哪有这种贫苦的孩子。
“只是户籍洛阳。”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措脚步极快,片刻就返了回来,老人立即撇过头去,忍住不再问了。
白明简看看老人,看看阿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阿措在锅里下了些讨来的杂面,又放了槐花,用一锅泉水煮着,老人转过头看在眼里捶足捣胸。
“糟蹋了好水,这泉水是用来煮茶喝的”
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
白明简烧火的技艺十分纯熟,较之在柔玄镇上头回生火,早已不能同日而语。小半个时辰里,锅边慢慢浸出了槐花的香味来。
老人肚子响的更厉害了,但他仍旧嘴硬。“何为杀风景,所谓花下晒裈,背山起楼,烧琴煮鹤,对花啜茶,松下喝道。我看还得再加一句,清泉烧锅”文人嘴毒阴损人,说世上的村妇鲁夫做事最煞风景,无外乎在花丛下晒内裤在山的背面盖房子把琴劈了当柴火煮仙鹤吃赏花时没有酒或有酒不喝,只喝茶,既闻不到花香,也品不到茶味在清静幽雅的松林里,忽然有官老爷的车骑人马呼喝而过。
老人贬低阿措,又加了一句。
阿措听懂了,使劲瞧着锅上的蒸气,笑嘻嘻地问老人道。“我听泉边的和尚说,白鹤泉的泉水用来泡茶,水汽会像一只要飞起来的白鹤,这么大一锅煮水,白鹤得飞出多少只来”
老人瞪着她。“你当白鹤做窝呢”
麓山寺外的放焰口已经开始,遥遥传来,他们也听到了召请文,就听僧人诵唱着。“一心召请,伤亡横死之孤魂等众饥寒丐者,刑戮囚人,遇水火以伤身,逢虎狼而失命。悬梁服毒,千年怨气沉沉雷击崖崩,一点惊魂漾漾。呜呼暮雨青烟寒鹊噪,秋风黄叶乱鸦飞。”
老人听到这句,低头看着自己浑身受伤的样子,心中不免膈应。
白家主仆终于明白了这是什么法事,两人默默了许久。
“你说老师能吃到施食吗”
“柔玄镇这么远,他的懒性子,为了和别的孤魂野鬼抢两口素馍馍算了吧,跑这么远定是不肯干的。”
两个人互相笑了两声,笑不出来了。
“哪天给他做顿好的,再给他备上一坛子酒,要不他肯定在底下骂说咱们两个小崽子忘了他”
阿措说着黄芳的各种毛病,两个人望着灶火,想到过去相处的时光,不免心酸。
这个时候,突然见着两个少年人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