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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阿措的新名字(1/3)
    傍晚, 在岳麓山顶, 一个须发尽白的老人正坐在赫曦台上饮茶,旁边立着个眯缝着眼睛的年轻人,他站在那儿, 等着茶凉了便拎起小炭炉的黄铜细嘴壶, 将茶水再续上,他挨着炭炉, 火星时不时地撩在他的衣服上。

    老人习以为常,由他慢慢来倒。

    老人头上的发簪,衣服和靴子穿戴的板板正正,脖颈挺的极直,全不像个花甲之年的老人。

    大江以南的冬日,湿气阴冷,年轻人站了一会儿,鞋袜都湿了。

    天色渐暗, 这个年轻人眯缝着眼睛, 倒茶倒的很是费劲。“山长,再晚些就看不到路了,石阶苔滑容易摔倒。”他名叫肖伯翎, 二十七岁,是书院的书办, 自幼时在岳麓书院求学算起,在这里待了十五年了,这些年他身为弟子照顾韩冰, 比韩家的家人仆人都要尽心。

    韩冰在山顶望西看去,视线被山脉完全隔断,他将茶盏放在嘴边,呆了半晌才饮下。故人喜酒,他却爱茶。年轻时,一人说“酒越喝越热”,一人说“茶越喝越凉。”

    两人争执不下的情景似乎就发生在昨日。

    “易以何为体”韩冰突然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

    肖伯翎晓得老师有心事常常来山顶独坐,却又不知是什么,恭敬回答道“易经以感为体。”他想起书院学生议论着白玉京的那两只神狸,便一并说了。“世人皆知,新皇登基,预兆在先。”

    肖伯翎照本学科地说了一遍。“阴阳变化,八卦相错,上下无常,刚柔相易是为易经。”

    韩冰站起身来,分明手中的半盏茶水仍是热气腾腾,他却嫌寒凉,全泼了出去。“以感为体,那么应的是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这话一出,台子旁边觅食的寒鸦全惊飞了

    肖伯翎家贫,晚上就着豆油点灯看书,把眼睛看坏了,他站在韩冰的后边,眯眼看着北方昏暗的天空,视线里一片雾蒙蒙的确实不是好兆头,连连点头。

    就在这时,监院张朋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拍着大腿笑道。“山长我这到处寻你呢。您吩咐的事都齐全了,膏火钱今日都发放在学生手里了。”膏火本指膏油灯火,特指学院用于资助家境贫寒之士的费用。岳麓书院略有不同,在韩冰任山长的这二十年里,膏火钱普遍发放,人人有份,只是数额有差,对优异学生更为偏重。

    韩冰性格冷酷严苛,学生对他又惧又怕,但在膏火钱上他们却是有底气的,年底腊月的膏火钱晚发了几天,有不能回家过年的学生就在韩山长面前把管钱的张朋狠狠告了一状。张朋赶着上山来就是为了此事。岳麓书院经费开支极大,资金在年底周转不开,他先拿膏火钱顶在别处了。他对韩冰立下的规矩完全没有好感,膏火钱普遍发放是照顾贫困学生的自尊心,但张朋心想你没钱上什么学最可气的是有那种年老的学生无力谋生只能用膏火养家的。“老拖”刘胜书年已六十岁,牙齿脱落,写字常把字写出格子外,为了套取每月的膏火钱就是不肯走。

    然而韩冰是不听这些理由的,他劈头盖脸把张朋骂了一顿。

    肖伯翎连忙劝解,张朋瞥了一眼肖伯翎,心里面并不领情。肖伯翎是书院的书办,但年轻时考了举人就不考了,因为韩冰说科举官途耽误他做学问。

    张朋将他当做傻瓜。

    不知为何今日韩冰的火气特别大,骂的没完了,肖伯翎劝解了半天,只得趁着他歇气的当口赶紧转移了话题“山长,明年的入院考试安排在什么时候”。

    朱府的内院里落了锁,各处门窗紧闭,小凤儿转了一遭,只得又把阿措安排了厨房。

    厨房的偏房里有个大通炕,厨工都住在这里,阿措由李婆子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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