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梗着脖子说“我以诚相待,人也会以诚待我”这番话他一向说的斩钉截铁,古时有王公贵族,正是凭借家世钱财,养门客结交游侠,使得豪士延颈愿交,以死相报,他向往古人的侠风义气。
所以,他无法容忍一个世家子弟耍他
朱平治和柳杉住在元府外院,他远远见过,听得下人说他们是来获鹿城寻亲的,并不知详细。当隔着人群,朱平治说他名叫白明简,洛阳白家的三代子孙。
杨琳的内心登时崩溃,白姓家族是洛阳的四姓郡望之一,要说姓氏显贵,他们杨家发达不过两三百年,比不得洛阳白家世代为官,数世不衰。白家主仆身穿破衣,却有清贵之气,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兄弟俩居然敢耍弄我”杨琳心中咆哮,什么当街相识,高楼饮酒,全都是装腔作势,将自己骗的团团转,背地里不知如何取笑呢。他甚至怀疑阿措的居心不良,知晓元贞贞的女儿身,和白玉京的那些纨绔子弟似的故意戏弄。
元贞贞追问的这般急切,更让他痛心疾首。
活该你们被家中长辈找见最好回去就被罚着跪祠堂
杨琳将心比心,把白明简和阿措当做和自己一样的官家子弟,跑到获鹿城偷玩,最终被逮到了。如今回想起他在酒楼上,情真意切地答应他们三个愿望,喉咙里像咽了苍蝇一般难受。
他想到这儿竟真的呕了,他也不管元贞贞听不听得懂,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过了年就去上岳麓书院”等他再在岳麓书院见着“白家兄弟”之时,他要他们十倍偿还。
元贞贞胡搅蛮缠了许久,也不见杨琳搭话,心想这人真的跟丢了,表哥不敢应她。她心中感伤,又一次从车窗中探出头来,直到城墙在视线里渐渐消失。
“啊”杨琳在马上无处宣泄,大吼大嚷。
元府外院,仆妇抱着崭新的被褥进来。领头的管事向朱平治请安,笑道“老爷夫人设下家宴,请您几位一会儿过去花厅吃酒。”
白明简沐浴之后换了件大绒茧绸袍,站在屋子里光彩照人。朱平治心中喝了声彩,在洛阳子弟中也少见这般清秀人物。然而他又叹了口气,这表弟的面上表情仍是淡淡的,口气也客气生疏的很,他腔子里寻见亲人的热血凉了半截。
他嘀咕着这算什么,找见了还是他们错了不成。
他和柳杉冒着风雪天在柔玄镇的残瓦断梁中寻的那般辛苦,心中不免有了些气恼。
本想问问白明简为何元大人这般看重他,这会儿也不想问了。
柳杉在庭院里刚刚打完一套长拳,正在收势,远远看着白明简的小婢女捂着脖子走进来。
她换上了元家婢女的水红绫子袄,梳着双丫髻,那半边脸的泥灰也洗干净了。
他咳嗽了一声。
阿措本想装瞧不见的,这会只好上前行礼请安。“阿措见过柳爷”
“婢女行礼不同,你手放错了。”他顿了顿,指着她作万福礼的双手。“左手置于右手之上。”
难道说粉莲一直以来教错了,她手忙脚乱地改过来,正要再躬身,他笑出声来。“不对,我忘了这是老黄历了,如今都是右手置于左手之上。”
这人在耍自己,阿措心想道。
“我从没见过女子打弹丸的,还打得如此不错。”柳杉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奴婢不知柳爷说什么。”她硬着头皮,装傻充楞。
柳杉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