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可罗是梵语,是种古时西域传来的洋娃娃,多以木头雕刻男童像,高鼻深目,眼睑细长,很是俊美。
阿措听了猛摇头,急匆匆在街上找了个土块,用力往脸上蹭,又把眉毛揉的乱七八糟,呲牙咧嘴,调动眼睛嘴巴不协调。程大郎的脚步如飞,他生怕这女娃子年纪小,跟不上自己,但她垂头束手紧紧跟在身后,一步不慢。
他在心中暗暗纳罕。
程家大院位处镇南,程大郎和门前几个小厮搭话。阿措迅速抬头看了一眼,镇南的巷子横平竖直,宅门大多规整精致,而眼前这个宅门最为气派。宅门雕梁画栋,门联贴金绘彩,她虽不知道上面镂的什么花样子,但看上去就觉得贵。白家所处的背街,家门都是一扇的门户,不似这般对开的双扇门,她跨过门槛,心中不由浮现了“门槛高低”四个字。
程大郎本想嘱咐她,扮成男童的样子,就不要显出小女儿模样来。可没想他转头过去,她早已收敛神色,低眉垂手,身形利落的跟着自己,行为举止像极了门口的那几个小厮,仿佛她从不曾是个姑娘。
程家仆人将他俩引到外院,外院有一溜倒座南房。程大郎给她指了指,中间的那几间是书房和会客厅。她诺诺应声,不敢细瞧。他们穿过小门到了个偏院,还没进屋子,就扑面而来一股酸味,直熏眼睛。
两人进去屋子更觉得头晕恶心,屋里烟雾缭绕,中间架个木架子,分上下两层,下边的沙子上放着一堆引燃的硫黄末,上边从屋子横梁悬着绳子吊着各种野物,伸进架子里边,只留着野物的头颅喘气。
有只黄獐子乱踢着蹄子,发出哀嚎,程家家丁盖住烟气去摸獐子毛,又叹气烧了起来。程大郎环顾一周,他回去程家再过来,也就半个时辰,屋里没剩几只活物了。
外边的管事大骂家丁不中用,而这会儿仍有不少野物被送来。她用袖子捂住嘴和鼻子,跟着程大郎去提果子狸的尸体,她走过的脚边不止有毙掉的野猪、草鹿,还有条僵掉的棕灰色的狼。
“这毛皮还能买上钱吗”程大郎心虚地问她。
她拉着他离了那屋子极远,在熏死的果子狸身上轻轻抓了一把,让他瞧着,兽毛簌簌从身上往下掉。
程大郎的脸哭丧极了。
硫磺在燃烧时可产生二氧化硫气体,能对毛革制品起到漂白的作用,但同时也会引发溃疡和肺水肿直至活物窒息死亡,活物的毛皮也会灼伤。她很是好奇,这谁想的混账法子。外边的家丁说,在活物身上抹硫磺水可能好点,她又嘁了一声。
“丫头,你看能不能剥下来。我要空着手回去,阿弟这是要吃人啊”先前他剥的那几只果子狸,都伤着了皮毛。他想着阿措教他捉的,必然比自己懂门道,趁着果子狸的身体还没凉透,把她带了过来。可这想法一开头就不顺利,阿措千肯万肯,但白明简却说是门外头有危险,要跟着走,两人争执得脸红耳赤。
程大郎在一边很是莫名其妙,自己难道是个不中用的
阿措坐在偏房的台阶上对着四只果子狸,程大郎坐在偏房的台阶上对着她。
“你这手法不甚利落啊”
他见她刀尖又划歪了,大叫可惜。
他的叫声极震耳朵,她一口口抽冷气。防寒羽绒服是生存主义者的必备品,野外生存经验只教授了如何获取肉食,可不用去珍惜皮毛。
他恨不得上手指点她从何剥起,在忍受了数次大叫后,她找到了巧劲,避开了所有皮毛脆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