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父施母的笑容愈发尴尬起来。
季红桑低下头,睫毛轻颤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姓窦的人是否和施家有过节,但还是能很明显地听出来,这男人一方面在讽刺她们研究“海上农业”是异想天开,另一方面又嘲笑施父施母贪婪愚蠢,竟然妄想靠季红桑手里的技术发大财,简直是痴人说梦。
施以凉轻皱了一下眉头。这是什么“窦叔叔”啊,用一句历史课本上的话来讲,这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吧
施以凉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道“窦叔叔您可太幽默了。您看您,天天吃污染蔬菜,都把身体吃坏了吧等这个无污染农产品出来了,我第一个给您送过去,啊”
施以凉一双大眼睛笑得亮晶晶的,语气也柔和,不像是在讽刺人,倒像在夸人。
窦叔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施父和施母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施以凉肩膀一下,嗔怪道“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呢。”随后施母收敛笑意朝姓窦的说道,“老窦啊,今天谢谢你百忙之中能过来,里面请吧。”
窦叔叔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斜眼看了看施以凉,挽着男伴进去了。
施以凉挑了挑眉,小声嘀咕“这个老窦怕是脑子都吃坏了。”
季红桑低下头,掩饰住了唇边那一抹没忍住的笑意,随即这抹笑意又逐渐消失。她抬起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其实老窦虽然说得难听,但有些事情,季红桑也是心知肚明的。她们母女常年不问世事,连南部一号城有施家这么个“暴发户”都不知道,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母女二人落魄至此,施家愿意伸出援手,要说一点所图都没有,那怎么可能呢。
施家本身就是做食品生意发的家,不管是天然的还是人造的,有污染的无污染的,在这个环境动荡的年代,“食物”永远是人们的最基本需求。施家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想在季红桑母女身上赌一把。
赢了,那就是数之不尽的利益;输了,施家女儿还能得一个农业人才做辅助,也算不亏。
再者,这样一来,季红桑母女的困境也就解决了,称得上是美事一桩。
只是这些,实在不适合在明面上提起。
笑了一天,施以凉觉得自己脸都木了。施父和施母约了季怡君去吃饭谈事情,叫小两口两个先回家休息去。
从酒店回家,坐悬浮列车是最快的。季红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
正是夕阳西下,余晖穿透脆弱的大气层,苟延残喘地照亮了南部一号城。在悬浮列车上,可以俯瞰东南方向的茫茫海水、城里一座又一座的巨型建筑。
“真不知道再过几年,一号城会不会被淹没。”施以凉突然说道。她小时候家住一个滨海城市,十岁那年,家乡被海水吞没,施以凉跟着父母来到这里。迁徙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里便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城市,被命名为南部一号城。
这是最近二十多年来,最大的一个迁徙城市。但现在,海水正在慢慢逼近。也许以后这里会被淹没,更往北的地区,会产生一座“南部二号城”。
季红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时候,悬浮列车稳稳地停在了一个花园平台前。
“到家了”施以凉踏上花园平台,刷瞳孔打开玻璃罩,马上就瘫在了平台的榻榻米上,“累死了”
季红桑停下脚步踌躇了一下,还是问道“你饿吗”
施以凉枕着双手,闭着眼享受空气机吹出来的花香味空气,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