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那个沙发虽然很大,但终究还是没有床睡着安稳舒服。可原本能在沙发上秒睡的施以凉,又无法入睡了。
“睡了吗”施以凉侧过头,轻轻地用耳语的音量说道,“桑桑”
“还没。”季红桑睁开眼睛,也侧过头来,看着昏暗中施以凉亮闪闪的眼睛,也用耳语的音量答道,“凉凉。”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施以凉笑了“你也没睡,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把季红桑问住了,她认真地想了一下,反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也把施以凉问住了。
季红桑看她昏暗中模模糊糊的凝固表情,忍不住笑了“是你跟我说过的,遇到不想回答、或者不好回答的问题,有个好办法就是反问回去。”
金鱼脑施以凉的表情更加凝固“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季红桑点头“说过的。”
施以凉不信邪地再三回忆“是那天和齐然吃饭说的吗”
季红桑摇头。
“那是我们俩单独吃饭说的”施以凉不想在季红桑面前表现得这么金鱼,执着地回忆道。
季红桑还是摇头,唇边带着笑意“其实是有一天,我们在全球通讯聊天的时候,你说的啦。”
她说这句话,尾音又不自觉地带上了娇俏意味,像只小爪子,轻轻地挠着施以凉。
施以凉一边享受着她好听的声音,一边下意识像和大菲聊天时那样抬杠“那你说,具体是”
施以凉的话音陡然停住,把心里那只不合时宜冒出来的杠精捶死了。
她在关注些什么她这颗金鱼脑袋除了抬杠,还能想些别的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季红桑竟然还记得,她自己都不记得说过的话吗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施以凉看着她,讪讪说道。
“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很有趣,也很有道理,就记住了。”季红桑说道,“你别放在心上,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每个人都不会那么清晰地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季红桑还不忘宽慰她一下。
“我确实是条金鱼。”施以凉挣扎了一下,却还是乖乖承认了。心里的暖意还是在提醒着她季红桑有很仔细很仔细地听她讲话,还觉得她说得有趣、有道理。
施以凉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和朋友们相处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可能没什么意义的废话,朋友们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自己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些废话无色无味,听到的人可能也当没听到,就这么消散在空气了。
施以凉跟父母也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所以大多数时候,施以凉都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能对得上心情的人,就在一起多聊聊,也能忍受彼此的废话;对不上心情的人就不说话了,因为对于双方来说,彼此说的话全都是废话,于是不说话就意味着渐行渐远。
可现在竟然有个人,把她说的自认为的废话听在心里,甚至在和她讲话的时候,自如地说出来。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你记得我说过的很多话吗”施以凉沉默了一下,问道。
季红桑不安起来,语气犹豫“你会不会有点不开心那我以后”
施以凉打断了她“不,我不会不开心。但我可以问一下吗你也会很清楚地记得别人说过的话”
施以凉觉得自己有点幼稚,矫情。
可还是想问。
季红桑认真地回忆,然后摇摇头“很少吧。最多就是记住老师说的话。”她突然笑起来,开了个不冷不热的小笑话。
施以凉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