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多了二十年的人生,这其中种种变化在她眼前飞快划过, 安莎思考良久, 最终还是觉得,这二十年的记忆对于她来说是馈赠。
起码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 她的确不是个特别优秀的人。二十年里能做生意赚钱不过是小心翼翼地审时度势, 思考业内的前端做法, 下定决定去做, 身后也有埃里克的钱支撑,所以做得还不错。
她更无比清醒地意识到, 她的嗓字并不会因为换了个更优渥的环境而变好。曾经的痛苦深入骨髓,那是很难被平复的, 所以二十年了, 她也没有能如小时候一样高声宣泄过一次。
可是呢,明知这些, 要放弃吗
安莎一直觉得自己善于妥协又没用, 唯一能够自我安慰的是,她从未甘心过。
她永远不会相信自己会是个不好的人, 也不会是个平庸的人。永远做梦都想要得到上帝的承认, 得到天使的承认。
哪怕细微渺茫,她也想抓住任何未来的机会,然后向上爬,爬向她心中的天堂。
因为天堂不管有多远, 只要心中有希望,爬过去的路再远也是甜蜜的。
她望着窗边,那里晨光透过了窗帘的阻挡,微微露出它依稀的光芒,像是微笑的天使周身露出的圣光,指引她永远前进。
她内心的光芒也如同那圣光一样,无比荣幸地闪耀着。
她又望回了身边的埃里克,看着这个快要像父亲母亲陪伴她一样长时间的人。
虽然心中感情太过复杂,不知道她真正对埃里克是什么感情,但她望着这个黑暗中活着的埃里克,非常想要和埃里克分享她热爱的力量,期待他心中与她一样,也能亮起光芒。
他不需要进入教堂,不需要聆听圣洁的吟唱,甚至他不用执着于追随上帝和天使,她只想他与她一样,心中有光。
这样的话,哪怕遭遇各种苦痛,也能拥着心中的光芒好好活着
她如果避开上辈子那高龄生产的意外,很大可能可以看到那一天的。
她下了床,准备去做早餐。刚穿好鞋子,埃里克像是遇到惊吓一下,瞬间就醒过来了,看到安莎还在,才放下心。
安莎轻声问他“你睡饱了吗”
埃里克应该还没有彻底清醒,停顿了五六秒才呆呆地点了点头。
安莎便把窗帘都打开了,让这个房间染上温暖。
埃里克明显不适应这种光亮,眼睛酸酸的一直在眨动。他没有用手挡阳光,但眼睛时常要闭着来阻挡那光亮。他的头也在宽大的枕头上挪动着,想要寻找又能看得见安莎、又能不被照到的姿势。
那他的头部在枕头摩擦时,可能触碰到戴面具的带子,导致面具有点移位,安莎忽然就看到了他脸部上的红痕。
那痕迹像是被面具边缘勒出来的,深红色,皮肤周边有点胀成紫色的了。
安莎连忙坐回床上,想要提醒了埃里克一点“埃里克,你的面具”
她根本没能说完,埃里克迅猛地忽然坐起,双手立刻抱住面具,然后弯着他的脊椎,低着他的头,小心翼翼的以这样扭曲的姿势调整面具。
“你难受的话拿下来吧,我们已经订婚了,我不可能因为你的样子不一样了就离开你的啊。”安莎安慰道。
埃里克不听她的,执拗地调整好,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我不摘。”
安莎伸手自然地帮他梳理着头发,边忙边说“摘吧,我真的可以接受的,像昨晚,你的身体我不是就接受了吗你感觉到我难受吗没有对吧。”
“这不一样。”他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