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漆墨黑的也不开灯,魏星走到哪儿把灯开到哪儿。
灯光如昼,她看到尤恩冉侧躺在沙发,头发披散遮住脸,头枕着一条胳膊,一动不动。
“怪不得打你电话没人接。”
她走到尤恩冉面前蹲下,拨开凌乱铺在尤恩冉脸上的长发。
却不想,眼睛竟然是睁开的。
“你喝酒了。”肯定句。
空气里流淌呕吐后的难闻气味,魏星皱皱鼻子,看了眼垃圾桶“你可真行。”
数数茶几上喝空的易拉罐,一个接一个扔进去,然后将垃圾袋扎紧。
拎出来底下是湿的,吐的液体都渗出来了,魏星烦到不行,暴躁得想打人,余光扫见地上有个便利店的购物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套上,丢到门口去。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是不是想让我骂你”魏星按不住心头火,一声高过一声,“不是成绩好,你看你像个学生吗”
她恨铁不成钢地嗤之以鼻“白天早恋,晚上酗酒,不要以为一个人住没人管就可以恣意妄为,我有你家钥匙的,是你自己给我的我是来找你温书,不是来看你怎么往死里作”
“我拜托你,能不能尊重我一下你再这样,我把钥匙还你,以后不来了”
尤恩冉耳膜鼓了层水,混沌得听不清。
她没有一句回应,人像是木讷了,只是静静躺在沙发,眼神分外空寂。
“我跟你过的是一个高三吗”
魏星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不爽,话语像连珠炮,不管不顾地向她轰炸。
“我要是有你这个脑子,就是拼了命也要考上清北,不会像你这样跟那些无聊的人浪费时间,也不会像你这样连健康都不顾拿身体开玩笑”
“自负盈亏,你傻不傻”
尤恩冉被她一叠声吼得轻轻眨了下眼,两瓣唇微微翕动。
“你说什么”魏星一愣,眉心捻住。
尽可能低地弯下腰,挨近她,只来得及听到一段衔接不上前句的絮絮低语“有头发谁想当秃子,我头冷”
或许是清醒的,或许不是,魏星看着她双膝并拢弯曲,将自己蜷缩成婴儿。
眼睑半阖,目光没有焦距,只有一个困顿而沙哑的声音喃喃“不想考清北,想要发套我不挑,暖和就好”
“我真是服了你。”魏星无语地直起腰。
眼帘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垂眼一看,她的右手,正以掌心向下、指节微屈的初始状态逐渐收拢。
椭圆的指甲盖划在半旧不新的皮质沙发,发出尖涩细微的摩擦声。
“可是好难,遇到合适的发套好难”
她声音本就偏柔,稍微带上点茫然失意,轻飘得仿佛午醉醒来的一面风。
魏星扶额“喝醉了你就闭嘴吧。”
夜已深,整栋楼似万物匿迹,寂静如空山。楼下的任何异动都像在一个纯天然的隐形扩音器下,放大于无形。
安静片刻,魏星正要去给她抱被子,一声浓浓的鼻音哼出来“可惜了”
似怨似叹,情绪如社燕秋鸿。
魏星转回头。
姿势没变,还是屈膝侧躺,枕着左手,右手虚握。
“好可惜”嗓音虚虚晃晃地又重复一遍。
恍惚间,她低低哼笑了一声。
“有一个很暖和,我舍不得摘的。”
“舍不得就别摘啊。”魏星实在拿不出好脾气,“你说你这人,连酒后说胡话都跟醒着的时候一个德性。一会说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