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们窃窃私语。
原本还有一小部分人自觉自发地在朗声背课文,眼下也都被叶星树为了维护自尊而拔高音量的行为,吸引了注意力。
离得近了,不背了;离得远的,杂声一弱,也跟着不背了。
教室里转眼间陷入更加诡异的氛围。
叶星树处在风暴中心,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虚张声势地扫视一圈“都看我干什么,私人恩怨,跟你们又没关系,该干嘛干嘛”
手臂上的外力突然松开,他话音一顿,回过头,却见肖现双手往桌上一搭,自座位起身。
他是班长,是班主任连同全班人都公认的,气场杀手。
韩修旭一向傲睨自若,一般情况下都收着敛着,冒充好学生,可一旦狂妄起来,能吃人,从不给任何人留面儿,唯独在班里对肖现莫名其妙有所忌惮,不免太过奇怪,一班其他几个刺头在未探明真相之前,全都保持观望,不敢对肖现轻举妄动。
最多嘴上占点便宜,逮着机会起个哄,都不会闹得太过。
那些无聊的玩笑,肖现从不理会。
只有一次,他心情不好,抬眸望一眼,依然不发一言。
可气场这东西,往往都是杀人于无形,他不需要说一个字,沉暗的眼神里透出的却都是千斤重的压迫。
对方后半句硬生生憋回肚里,好半天没回过神。
趋福避祸,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
他们当中也不尽是成绩吊车尾、对学习不存在进取心的后进分子,也会有人抱着试卷找肖现答疑,肖现依然没什么表情,但会拿起一支笔,旋下笔帽,当即在稿纸上进行演算,不紧不慢地悉心解惑。
这样的肖现,对刺头们而言,是福,也是利。
而眼底温度为负,如同寒刃一般锋利冰冷。
这样的肖现,于他们而言,是祸,也是害。
当肖现视线越过叶星树,扫过来,刺头们看清他的眼神,冷到北极的眼神。
“还在装,”他无视所有人,目光如箭,射向韩修旭,“你明知他在说什么。”
韩修旭背靠椅子,下巴颌微扬“我装什么了装”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肖现面无表情,“你再拖,以后班里怕是没人再愿意借钱给你。”
从眼神到语气,无不令人信服。
空气凝滞,很多人倒吸一口气,纷纷扭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欠债人”。
连同桌都惊了,瞪眼小声问“你真欠他钱”
韩修旭脸上变幻莫测,他不看任何人,独独盯紧肖现。
“关你屁事,闭嘴。”
同桌被他斥得一噎,抬头,狐疑的目光在肖现和他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肖现眉目冷淡,反观韩修旭,面色铁青,无疑是在忍着天大的火气。
教室里鸦雀无声,叶星树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愣在一边。
十几秒后,韩修旭靠在椅子上,保持抱臂的姿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点头哼笑“行,我还,我下课就把钱还给他。”
眼神里的怒意和讽刺都融汇在半高不低的语气里。
他率先撇开视线,掠过叶星树那张傻狍子脸时,冷笑一声。
绚丽的晚霞有如昙花一现,被漆黑的暮色一点点冲刷。
下午放学,肖现坐进校门口停放的一辆私家车。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先是在后视镜看他一眼,然后又扭头,直接望向他,目含关切“这段时间怎么看上去都那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