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得可怕,灯花闪烁了一下。
厉鸢坐在桌前, 看着桌上的木纹,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明明淋过雨的是宁逐,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往下冒冷汗。
她知道宁逐是一个沉默内敛的人,如此古板的人会在深夜敲开她的门, 深沉地看着她,用意是什么不言而喻。
只是那样的想法太过夸张,她不到最后一刻实在不想自作多情,于是只能僵硬地问
“你要说什么”
宁逐坐在厉鸢的对面,他的长睫在脸颊投下暗影。
以往他面对厉鸢,都是垂眸说话, 这一次他直视她的眼睛
“我知道深夜前来会打扰你, 但我今日去北域找你,知道你外出去做任务, 于是一路寻着踪迹找到这里。”
说着, 他一瞬不落地看着她的眉眼“如果今夜不说的话, 明日你可能又不知往哪里去了。”
厉鸢不由得有些尴尬。
确实如宁逐想的那样,她在有意无意地在躲着他, 却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
两人离得如此之近, 她可以嗅得到他身上风霜的气息, 也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按日子来算的话, 他才和冯远之刚刚决斗不久。冯家离北域不近, 如果骑马日夜奔袭还要两三日, 更别说他身上带着伤。
可能刚到北域,就又听见她外出的消息,马不停蹄地又追到这里
她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厉鸢道“我明日不走,你先休息一下明早再说吧。”
宁逐摇了摇头“今天是一月之期最后一天,我不想食言。”
厉鸢有些不安地捏了捏手指“如果是要炫耀你打败冯远之的那件事的话,那就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宁逐知道她是顾左右而言他,他没有戳穿,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轻轻地放在桌面,然后缓缓地向她推去。
“不知道这个你还记不记得。”
碧绿的颜色闪着晶莹,在棕色的木桌上外显眼。
厉鸢随意抬眼,突然一愣。
她认得这东西,这是一块玉,是宁逐送给她的那块订婚的玉佩。
那是在知道两人是未婚夫妻时,宁逐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当做订婚信物交给她的。
然而在三年前,在她去宁家退婚的时候,宁逐一直不松口,她一时气急就把它摔了出去。
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宁逐震惊的模样,他缓缓捡起裂成两半的玉佩,头也不回地走出宁家大门。
如今已经快要四年了,她没有想到能有一天还会看到它。
如今这枚玉佩被保存得很好,只是被分成两半,还能看到一条裂痕。
她不由得抬眼看向宁逐
“我记得,当年你亲手送到我的手里,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信物。”
宁逐道“我母亲死前曾经告诉过我,这枚玉佩是要送给我未来的妻子的。然后我知道你和我指腹为婚,就顺势送给了你。”
说着,他的指尖轻轻地抚过那道划痕“后来,你来退婚,这玉佩就被一分两二。”
他母亲死得早,没有给他留下多少东西。这玉佩算是贵重的了。
厉鸢有些羞愧,她当时确实太冲动“对不起,这都是我的”
宁逐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他将玉佩推到她的手边,眸中像是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