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逐永远都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然而他却也能知道,那会是多么痛苦的事。
他的喉结一动,看着她勾着的嘴角抿直了嘴唇。
灯芯啪地一声响,厉鸢回过神。
她揉了揉眼睛,感觉困顿袭上了大脑,含含糊糊地说“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然而一坐直身体,就感觉眼前的蜡烛已经变成了两个。
她打了个哈欠,掐了自己一把保持清醒。
宁逐哭笑不得,刚想扶她起来,却看她猛地往前一栽,他一惊,瞬间伸出手接住了她的额头。
“厉鸢”
厉鸢皱了皱眉,在他的手上发出均匀的呼声。
宁逐心里一软,等她的呼吸彻底平缓,这才缓缓地靠近,将她半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厉鸢乌黑的发洒落到了床尾,面上带着晕红,许是因为热了,鼻尖上挂着一滴汗。
宁逐把她带来的被子给她盖好,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
窗外的风声变得更大,他怕厉夫人担心,于是转身走出房门。
木门发出“吱呀”地一声响,瞬间就被关上,冷风找不到偷袭的缝隙,在木屋外发出愤怒的咆哮。
门内,厉鸢陷入松软的被子里,睡得正香。
第二天一早,她在陌生的床上醒来,还有点回不过神。
看着四周简陋的布置,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
半晌,她才想起来,这里是宁逐的房间。
昨天晚上她来这里送棉被衣物,本来想着送完就回去,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睡着了
厉鸢懊恼地捏了捏眉心。这下可好,担心了一晚上的母上大人可不止是家法伺候了,她的屁股连带着手心都得开花。
想到这里,她赶紧下床。
刚想冲出去,宁逐就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他穿着她送给他的那件马甲,黑色的绒毛把清隽的轮廓衬得有些孩子气,配上紧抿的薄唇,白皙的肤色,像是大山里守夜的山灵。
“还真像是山洞里出来的”
厉鸢吐槽。
宁逐当做听不见,把姜汤递给她
“喝了这碗姜汤,我一会送你回家。”
厉鸢道“现在就走吧,我一晚上没回家,我娘肯定着急坏了。”
宁逐道“我昨天晚上已经知会她了。她让我告诉你,看在你为我送东西的份上,免去家法,但少不了二十个打手心。”
厉鸢“”
她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姜汤不烫,但她讨厌姜味,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将碗递过去,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是大雪的天,宁逐就是这么去她家的
她无奈地道“本来是我怕你受风寒才来送东西,怎么变成你照顾我,然后怕我受风寒呢”
宁逐道“你现在该知道你昨天晚上有多冲动。”
厉鸢这段时间和柳盼扶撒娇撒惯了,下意识地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话音刚落,两人都是一静。
宁逐放下碗,嘴角要翘不翘。
厉鸢僵着脸,屏住呼吸当做自己不存在。
半晌,宁逐将厚重的披风交给她“穿上吧,我送你回去。”
厉鸢艰难地把自己又裹成一个球,然后推开了木门。
一瞬间,山顶清冽的风和满目的白瞬间撞在她的脸上。
她瞪大眼,看漫山的银装素裹,远处群山银龙起伏,不由得吐出一口白气。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待在这里了,这里好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