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绯红色的床帐,香香双手垫在脑袋下,睁着眼睛看帐内朦朦胧胧的红晕,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事,虽然她暂时打胜了一仗,却现在头还蒙蒙的。
她按了按额角,开始做自己的小算盘,第一,肯定是要从这劳什子的东陵侯府出去,不然早晚被他们害死。
对了,她还不知道害了她的那个人是谁,是东陵侯,东陵侯夫人,还是哪个人她这世若是有机会,她定要将那个前世灌了她毒药的人找出来,抽筋拔骨。
其次,要锣鼓喧天、大张旗鼓得嫁出去,要她个十里红妆狠狠宰一把东陵侯府,也不枉她喊了三天的爹爹娘亲。
以后呢
香香脑海里模模糊糊又响起那一声清越低缓“入了我的门便是我的妻,厚葬。”
她那时浑浑噩噩睁不开眼,可听得出那人的声音珠圆玉润,清澈如潺潺流水,她还记得那人指尖的温凉,他曾帮她整理鬓发,给了她在生命最后的感动和温暖。
“也不知道可不可信能不能做个依靠听说是个面容丑陋、暴戾不近女色的。”香香剪水明瞳左顾右盼,黛色纤眉团蹙在一起,鼓着雪腮轻轻喃了句,对她那个未来的夫君充满了好奇和忐忑。
她拧着眉自己嘀咕半天,没有个应对章法,气呼呼得转身点了点硬硬的墙面,想着实在不行明日见招拆招,雪腮漫上娇艳艳不知为何的羞红。
她压根不知她辗转反侧的那人今夜曾在她的不远处,且不是她想得面容丑陋,反而姿容胜雪,气质高华,丰神俊逸。
“咚,咚咚”安东将军哼着小曲,喜气洋洋敲起了卫将军府的大门。
门房打开门望见安东将军,朝他恭敬行礼,正说要去禀报卫将军,便被安东将军拉下了,安东将军健步如飞直直朝着着顾恩泽的书房走去。
安东将军熟门熟路到书房,离着老远便见着窗台前顾恩泽秉烛夜读,昏黄的烛光下他神色沉静孤寂,眉宇间清冷带霜,唇角抿成直直一条直线,却难掩风华绝代。
安东将军叹了一口气,遂,还有段距离便扯开嗓子朗声道“小泽,还读书呢”
顾恩泽闻声放下手中的兵法,起身去迎安东将军,恭敬朝他行礼淡声道“高伯伯,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安东将军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心痛,以前多开朗的一个好儿郎,现如今面如冰霜,性子清冷,都怪东陵侯那老匹夫
他恨恨得咬牙切齿啐了一句“老匹夫”,又虚抬拳面轻锤了一下顾恩泽的肩头,戏谑调戏道“晚上我就不能看看看你了。”
顾恩泽淡眸扫了他一眼,没有解释,不过是一个多时辰前刚见过而已。
安东将军不客气得背着手环视四周,瞪得炯炯有神的大眼从院落、窗棂、檐角一一扫过。
原有的卫将军府一把大火烧成了断壁残垣,这皇帝施恩敕造的新卫将军府,规模恢弘占地整整九十九亩,五进三出,亭台楼阁,富丽堂皇,可惜就是太过庄严肃穆,没一丝丝儿人气喜气。
安东将军看着没什么装点的将军府,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蹙眉瞪着顾恩泽道“明日大婚,你看你将军府素成什么样,连个红灯笼都没有挂。”
“不过是个过场,没什么可准备的。”顾恩泽眸子轻闪,半响,启唇道了声。
他与东陵侯府势不两立,却不得不领皇恩娶柳家女,当今圣上无非就是要他知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顾家再驰骋沙场被誉为“战神”,也不过圣上手里拿捏的蚂蚁。
安东将军知晓他这么做的原因,他原与顾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