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看到了顾恩泽,朝顾恩泽微微颔首,面色镇静。
顾恩泽淡淡收回了目光,凤眸掠在两脚生风的李慕身上,俊颜从容淡定,声音温润如水“东山王来救驾”
“皇叔,救我”李铭昶扶着宝座,擦了擦面颊上交杂的泪水、汗水和血水,目露期待。
李慕眸色清淡,目光浮光掠影掠了一眼李铭昶,似是看不到李铭昶的惨状和期待,只平视着顾恩泽,淡声道“我不来救驾,我只是不想让你背负弑君之名。”
李铭昶刚有了几分血色的面颊蓦得一白。
他不敢置信得望着李慕,抬手指着李慕,唇瓣哆哆嗦嗦,却不敢说什么。
“咳咳”咳意上来,他又躬身咳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颈项涨红,面颊涨红,整个人像一只煮熟了的大螃蟹。
“哗”
李慕从袖中拿出一份黄色卷轴,他执着卷轴的一侧右手一震,卷轴便打开了。
“先皇当年的诏书,我若想,可以随时废立皇上。”他手上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说话时也神色淡淡。
似乎自己所言只是寻常佳话。
可这明明是一道惊雷,惊天骇地的惊雷,真得李铭昶一个咳意卡在嗓子口,他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啊啊”
他涨得脸红脖子粗,还是张公公哆哆嗦嗦移到他跟前,给他顺了顺后背,这一口气方上来。
“这不可能”气一上来,李铭昶瞪着眼睛,扯着嗓子反驳道“先皇不可能立这样的诏书。”
李慕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只淡声道“李铭昶,你似乎不懂何为东山王。”
他语气平平,用得是陈述句。
李铭昶面色一滞,鹰目滑过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紫气东来”东山王,本就有取而代之之意。
“当年,父皇有意传位给我,我本无意皇位,不在宫中,你父亲,”李慕看了一眼李铭昶,又抬眸,目光悠远,声色里有几分回忆道
“我的好大哥为了皇位,杀了其他数位弟兄,更是派了几路兵马截杀我。”
“我躲过了截杀,可惜,失去了一生挚爱。”他低垂着眸光,又想到了明艳如火的姝姝,是他负了姝姝。
李慕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铺天盖地的思念和愧疚敛去,望着顾恩泽道“这皇位,我可直接给你,你莫要担了弑君的名义。”
顾恩泽看着李慕,看他淡淡的神色,看他云淡风轻的话。
猝然,顾恩泽轻笑出声,他凤眸半眯起,唇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望着李慕道“东山王以为我今日为何而来”
“不是为了皇位。”李慕回答。
“哈哈哈”
顾恩泽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李慕微微蹙眉,他似乎看到了顾恩泽眸中微不可查的嘲讽,他眉心隆起,启唇质问道“难道,我说错了。”
“错了。”顾恩泽毫不客气回道。
他转身,望着全无帝王形象的李铭昶,淡声道“我今日来,是为我顾府一百八十三口烈烈英魂讨个公道,是为我顾府的未来讨个公道。”
“嘴上说得高尚,还不是为了皇位。”李慕嗤笑道,眉梢闪过不屑。
顾恩泽摇了摇头,不再解释,李慕桀骜自大惯了,他认定了的事,是不会有所改变。
就像十五年前,他认定了姝姝抛弃他,与他人恩爱缠绵了,便坚信如此,不会觉得若是姝姝尚在,姝姝为何回安东将军府看看,是也完全抛弃了父母
而今日,他不是为了皇位,而是为了卫将军府能堂堂正正活着。
顾府一百八十三口尽丧大火,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