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恩泽面上火辣辣得,似乎被人抽了一个大嘴巴。
“现在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白术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现在她有些胎心不稳,需静养,戒床事,忌大喜大怒。”
“是。”顾恩泽如同一个被良师训斥的孩童,面色郑重,态度虔诚,不敢高声语。
白术交代完了想交代的话,便不发一言,直接抬步走了。
顾恩泽看着他的背影转过圆月门,又抬眸朝大红的廊柱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回廊,无一人。
他转身,三两步回了内殿,坐在塌前凝视还未醒来的香香,抬手为香香理了理面颊旁有些凌乱的碎发,哑声道“对不起。”
殿外,回廊的一个廊柱后,慢慢转出一袭银红色的罗裙。
连枝靠在廊柱上,左右转了转眸子,捏着自己的指尖丹蔻,又转了转眸子,低语轻喃道“胎心不稳,忌大喜大怒。”
慢慢,她唇角慢慢勾起了一抹大大的弧度,抬眸望了眼寝殿的方向,慢悠悠朝着圆月门外走去。
一转即是午后。
“嘤。”香香软软轻嘤一声,眉睫扑扑颤颤,她慢慢睁开了潋滟的水眸,一眼便看到了灼灼望着她的顾恩泽。
她闪了闪眸子,娇软软唤道“夫君”
“香香,你终于醒了。”顾恩泽凤眸霎时如落星辰,眸光灿然。
他前膛起伏,长长舒一口气,起身,小心翼翼扶起了香香。
想了想香香平日的爱好,他抽出一个软枕,垫在了香香的背后,又细细整了整。
背后垫了一个软枕,香香靠着,舒服了许多。
她抿了抿唇,看着顾恩泽丰神俊朗的侧颜,顿了顿,低声道“夫君,我有些口渴。”
顾恩泽忙转身到桌案上为香香斟了一杯茶,他指腹试了试水温,才递给香香,珍而重之扶着香香,再次叮嘱“小心,稍有些烫。”
“嗯。”香香轻轻软软应了一声,抬手接过了杯盏。
她小口小口抿了一些水,嗓间便清爽了许多,僵硬的身子也有了几分鲜活。
顾恩泽看着她如蝶翼般纤长卷翘的眉睫轻轻得颤,氤氲的热气柔和了她的面颊,她两手捧着杯盏,低首小口小口饮着清茶,一直没有抬眸。
这个平日的娇俏的香香完全不同。
香香喜欢眉目流盼,笑语嫣然睇着他。
她水泠泠的翦水明眸总是印着一个小小的他,顾盼生辉,明艳夺目得让人心口砰跳。
而不是现在,香香低垂着小脑袋,那杯温茶似乎怎么喝不完。
顾恩泽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他敛了敛眉睫,凤眸闪过一丝自责和怜惜。
他在香香身旁坐下,凝视着香香,抬手扶住了香香纤细的肩头,温声道“香香,我没有接旨。”
“我已经有了你作妻子,我不会再娶的。”
他声音温润低醇,徐徐如清泉激石。
香香猝然抬眸,黑白分明的水灵灵大眼睛瞪得溜圆,她心头有一丝雀跃,却蓦得慢吞吞眨了眨纤翘的眉睫,又攸得低下了头。
她小手捧住带着温暖的杯盏,指尖不受控制得轻颤。
她抿了抿唇,小口小口咽下口中的温水,氤氲的水汽直扑面颊,她眉睫颤了颤,声音又轻又软“抗旨不接,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嗯。”顾恩泽看着她软软的发顶,低低应了一声。
肯定她的话语。
香香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