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面上有些难色,犹豫半天, 吞吞吐吐道“恐不太好好吧”
李慕并不搭理他,他凤眸半阖,撑着腿闲适靠在桌案边, 一手不紧不慢晃了晃手中的长颈酒壶,仰头细细小品了一口。
他半迷着眼睛, 将手中的酒壶顺势放在桌案上, 朝香香微微抬了抬下巴, 声音清淡如水“没酒了。”
香香慢吞吞眨了眨眼睛,纤长卷翘的眉睫扑扑朔朔,一时有些没搞清状态。
“哦, 哦”幸好,下一瞬,她反应过来, 抬手执起桌案上的酒壶,为李慕斟了一盏酒。
她手微微有些打颤, 咬唇克制着让自己平静,双手奉着酒盏柔声对李慕道“王爷, 您的酒。”
通过小太监的称呼, 她已然知晓眼前这个俊美孤傲的男子是东山王。
东山王,大越目前唯一的亲王,当今皇上的小皇叔,是先先皇上最宠爱的小皇子, 十五年前突然间声名鹊起,赐东为王。
“紫气东来”,他名“东山王”。
李慕抬手端起香香奉来的酒盏,骨节分明的纤指轻轻躁摇动,他面色无波无澜,低低望着摇曳的酒面。
香香只能望到他如玉的侧颜,霜冷的唇角,纤长的眼帘遮住了他眸光的深邃。
看不清神色,猜不出他心意。
李慕微微抬眸,斜斜瞥了一眼还驻在原地的小太监,眸光淡淡,鼻翼中溢出浅浅一声“你还站这儿干啥”
不怒而威。
他声色都清清冷冷,小太监却觉得重若千钧的雷霆之压压下,两腿颤颤,完全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
他只是一介奴才,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位爷,这位东山王,行事我行我素,每年无召入京,一连十数年,连先皇和皇上都拿他无法。
小太监面色有些发白,他不自觉咽了咽唾沫,抬眸朝李铭昶望去。
透过穿红戴绿、咿咿呀呀的歌女,小太监望见皇上李铭昶亦是面色冷肃,眉心团簇,见他望过去,并无个指示。
“嗯”李慕半眯起眼睛,盯着小太监,鼻翼翕动,轻咛一声。
小太监后脊背汗毛尽数乍起,忙躬身朝李慕拱手道“奴才告退。”
小太监说罢,便低垂着头,小碎步迅速离开了。
香香见小太监走了,深深呼出一口气,一直蜷着的指尖也略略松开。
“你,坐那边。”耳边响起一声淡漠清冽的声音。
香香垂眸望去,指尖李慕朝她点了点下巴,又越过她朝安东将军抬了抬杯盏,缓声道“将军,能够共饮一杯”
“好”安东将军一扫刚才的烦闷,展颜大笑,爽朗应道。
说罢,他从安东将军夫人身边转过,与香香交换了位置,大大咧咧坐在李慕旁边,与李慕共桌。
安东将军抬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朝李慕拱手谢道“刚谢王爷解围。”
李慕举起自己的杯盏与安东将军碰杯,对他们的道谢则是淡淡点了点头,清清淡淡应了句“无碍。”
“近些年。”李慕顿了下,他指尖不着痕迹捏住杯盏望着安东将军,温声问道“将军与夫人身子可安好”
“一切都好,劳王爷挂念。”安东将军浅笑着应道。
他抬眸,打量李慕,神态神态落落穆穆,周身裹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微蹙的眉心和深邃的墨眸里似乎沉淀着千言万语,缩着万古的离愁。
想着李慕至今孤身一人,无有妻妾,疼爱他的先先皇和先先皇后已逝,带些血缘的皇上对他猜忌,他真得是孤家寡人。
安东将军略带遗憾得叹了声,他想了想,可能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