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皱起的鱼尾纹更深了几分。
他缓步立在李铭昶跟前,恭敬得给李铭昶递了一盏清茶,缓声细语道“皇上近来太阳穴还痛吗”
“还行。”
李铭昶抿了一小口清茶,又不自觉按了按微微发紧额角。
张公公将茶盏放在桌角,轻手轻脚,两三步站在李铭昶身后,用自己带着皱纹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按在李铭昶的太阳穴和额角。
李铭昶蹙起的眉心舒展了几分,他闭目,斜斜靠在塌上,漫不经心问道“今日有消息传来吗”
“传来了。”张公公一边揉按着李铭昶的太阳穴,一边回忆着今天接到的消息。
倏尔,他唇角慢慢咧开,嗓音里带了几分笑意,垂头望着李铭昶禀报道“说是一切进展良好,请皇上您放心。”
“进展良好”李铭昶微微睁目,轻喃着这句话。
见李铭昶仍是忧虑,张公公有些不以为意,他细细揉按着李铭昶的太阳穴,唇角噙了一抹不屑解释道
“毕竟是二万敌四万,又在西凉,咱们天时地利,顾恩泽是个半大小子,没亲自领过几次兵,没有三头六臂,还能飞了不成。”
“也是。”李铭昶轻轻低难。
“可惜,半年前一场大火。”李铭昶又慢慢合上眼帘,半掀起唇角,嗤道“真是命大。”
“这回他用不能再命大。”张公公笑了笑,接道“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皇上终于可以放心了。”
“嗯。”李铭昶低低应道。
此时被李铭昶惦记的雍凉以西,茫茫大漠上一片狼藉,鲜血染红了黄沙,黄沙上两三步横着一个尸体,无声无息。
初秋的西凉,暑气仍盛,黄沙滚滚,燥气翻腾,此时的这一片荒漠却冷寂,冷寂。
抬眼望去,没有站立和走动的人。
横七竖八的躯体有得面朝下,有得面朝上,有得斜斜搭在身侧的人,看不出有没有李铭昶挂念着的顾恩泽。
一晃即是午后,卫将军府。
石松言他不知道太多细节,安东将军夫妇只能焦急等待着田玉,希望田玉能告诉他们当年姝姝与她离府后的事情。
可惜,田玉仍醒来。
她躺在榻上,眉宇紧紧蹙起,时不时拧眉出声呢喃,却未醒来,只觉得她昏迷中仍是在不安。
夕阳将落,安东将军夫人望着谢谢印出窗棱的落日余晖叹了一声“哎。”
她站起身对香香温声道“香香,一会儿去宫宴,你与我一同,跟着我,别走散了。”
这才是她今日来卫将军府寻香香的最初原因。
宫宴复杂,来往皆权贵,香香幼时在乡野长大,现如今顾恩泽又远征在外,安东将军夫人怕她孤身一人出了差错。
“嗯,谢谢外祖母。”香香点头,轻轻应道。
望着窗棱上隐隐印出的红彤彤落日和橘红色云霞,香香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塌了榻肩膀,怔怔望着寝殿正殿的方向。
她两弯罥烟眉似蹙非蹙,一双含情目泠泠带水,琼鼻抽动,扁了扁嘴角,哑声道“外祖母,你说今日夫君能赶回来吗”
见香香潸潸欲泣,安东将军夫人温柔得揽住了她,她理解香香孤身一人的忐忑。
年轻时,安东将军也曾征战沙场,经久不归,在家等待良人归来的日子总是辗转反侧,伤心心肺。
“会的。”安东将军夫人轻声道,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可在香香看不到的地方,她眸光难掩悲怆,隐隐闪着晶莹,她今日偷偷见安东将军对着讯息双眸通红。
顾恩泽,该不会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