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卫将军府一夜大火。”赵意目光有些不忍,仍是启唇道。
他侧身,倚在书桌上,目光透过窗棱斜斜望向蔚蓝色的天幕,盯着那将沉未沉的夕阳,淡声道“那熊熊烈焰,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咔呲呲。”
孙清手掌在书案上划出一道道汗迹,他慢慢五指相握,手心蜷在一起,手背青筋鼓鼓跃动。
赵意长长叹了一声,转过书案,立在孙清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
一晃,夜过三更。
香香一个人躺在宽阔、冰冷的拔步床上,无心睡眠。
黑暗中,她抱着被子,四肢蜷在一起,侧身朝外,怔怔望着面颊旁那个空荡荡的玉枕。
身子愈发寒冷,明明昨日她还嫌热,掀了锦被,躲在顾恩泽怀中,不愿搭着被角。
是顾恩泽。
顾恩泽将她搂在膛前,他熨烫的心口温暖着她的脊背,他温厚的大掌护着她的四肢。
有他,她不惧寒暑。
“夫君。”香香小手抱住顾恩泽平日枕的玉枕,将它珍之若重环在心口,轻声娇喃。
琼鼻嗅着其上若有若无的顾恩泽的味道,香香慢慢陷入了睡梦中。
梦中她心心念念的夫君顾恩泽凯旋而归,身着银甲,犹如天降神君,含笑着朝她绽开怀抱,眸光缱绻情深。
眨眼,两天一夜。
顾恩泽带着两万兵众追星逐月,不眠不休终于在正午前到达雍凉之境。
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荒漠,顾恩泽挥手停军,他扒开水壶仰口嘬了一小口清水,眉心微蹙,冷声道“找水源,扎营。”
“少爷,这一路根本没有蛮人作乱。”锦华眉心紧拧,目光沉沉。
大漠落日圆。
锦华同顾恩泽并肩而立,仰望着沙漠尽头那轮红彤彤的圆日,眸光在空无一物的荒漠打量。
他面色蓦便,咬牙切齿道“少爷,我们为何还要为那昏君卖命”
“那昏君摆明了就是耍您。”他眼底赤红,眸光带着对当今圣上李铭昶浓浓的憎恨和厌恶。
顾恩泽手心微颤,清冽的眸光直视着圆日一点一点下沉,眼底幽邃晦涩。
良久。
良久,他幽幽一声长叹“边将皆承主恩泽,无人解道取凉州。”
锦华默然,望着顾恩泽清冷凌厉的侧颜,指尖深深陷在掌心,这是原卫将军对少爷的期望。
可惜,斯人已逝。
“报”一个哨兵自远处奔来,急声来报。
哨兵单膝跪地,唇角带血,朝顾恩泽抱拳禀道“五里外,发现两军交战,我军大败,西戎军嗜血屠杀。”
顾恩泽眉心紧蹙,眸光一沉,凤眸划过一抹流光。
他目光如有千钧之力,定定审视着哨兵。
“救,救命”
哨兵被看得脊背发寒,远处远远传来一道慌乱的奔跑和气息微弱的求救。
顾恩泽身旁的卫兵起步去迎那个踉踉跄跄奔来的士兵,他身着大越的战甲,却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他被架着到顾恩泽跟前,已经出气多,入气少。
他望着顾恩泽身后的大军,眸光闪过狂喜,他目光灼灼望着顾恩泽,一字一吐血“请,请求支援。”
“唔啊”刚说完,便一口大血涌出,他目光圆瞪,直直扑倒在顾恩泽脚下。
殷红的血迹黄沙上,刺人眼痛。
顾恩泽身后风尘仆仆的顾家军,本唇色干燥,此时却目露精光,精神矍铄,齐声道
“消灭西戎卫我大越”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