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柳和薰转身,水眸溜圆溜圆瞪着东陵侯,嘴巴委屈巴巴撅着。
她心口剧烈起伏,鼻翼重重翕动,双目赤红,握拳冲东陵侯吼道“自从那个香香进府,你事事顺着她,宠着她,我不要你这样的爹爹”
“你敢”
“我就敢我就要去找顾郎”柳和薰气呼呼吼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畏得瞪着东陵侯,说罢,转身就要走。
“啪”
重重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久久回荡在正厅。
“呼呼呼”东陵侯一手高高扬起还未放下,一手拄着自己的腿,重重得呼吸。
他目光炯炯有神自上而下斜睨着柳和薰,眸光充满了失望、怒气和警告。
柳和薰捂着右脸愣愣不可置信望着东陵侯,她眼里布满了泪水,盈盈欲滴。
倏尔,她咬着唇瓣儿,目光锋利哀怨盯着东陵侯,如鹰如箭,目光恨不得化成千万把利刃,将对面的人千刀万剐。
“秋葵,将小姐带下去。”东陵侯扭头不去看柳和薰的目光,挥了挥手指挥秋葵。
秋葵躬身半垂着脑袋,快步上前扶住了柳和薰。
柳和薰眼若饥鹰,脚上生根,秋葵拉了两下都未拉动。
“小姐。”秋葵声音带了几分哭腔,晃了晃纹丝不动的柳和薰,又瞥了一眼面如黑锅的东陵侯,压低声音劝柳和薰道“小姐,我们先回房。”
她又轻轻晃了几下柳和薰,急得双眸含泪,险些哭了出声。
良久,柳和薰收回自己的目光,甩袖离开了正厅,秋葵忙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虚虚扶住了她。
厅内突然安静下来,偌大、富丽堂皇的厅堂显得空旷萧瑟。
“哎”东陵侯轻轻叹了一声,有气无力,扶着腿慢慢移到官帽椅坐下。
他右手拄在桌案一角,左手捏着一跳一跳的眉心,抬眸看到了厅内还站着的田婶和石松,他强打着精神温声道“田玉,让你见笑了。”
“向武大哥辛苦了。”田玉敛住复杂的神色,朝东陵侯虚虚一礼。
厅内又恢复鸦雀无声,石松拉了拉田玉的袖角,示意告别。
田玉眸光闪了几下,看着垂眸捏着眉心的东陵侯,眸中闪过同情,她犹豫了下拱手道“今日,田玉还有一事拜托向武大哥。”
东陵侯抬眸,面色隐隐有些苍白,愁眉苦脸,打着精神看向田婶温声道“田玉无需客气,直说。”
田婶也真不客气,她抱拳字字清晰道“还请向武大哥管束柳和薰小姐,莫要让她打扰我家川儿,我们一家三口只想过平常的日子。”
东陵侯倒没有料到她说此事,面色蓦得涨红,又隐隐带着青白色。
他抚着愈发突突发疼的眉心,站起身朝田玉夫妇深深一躬,诚恳保证道“一定。”
“养不教父之过,”他声音有些嘶哑,继续道“薰儿给你们夫妇带来的不便,柳兆彬在此谢罪,还请你们见谅。”
看着进门之时还清隽儒雅、英俊勃发的东陵侯此时像老了几岁,俊朗的眼角都多了几丝细纹,肩背也佝偻下来,田玉长长叹了一口气。
清官难断家务事,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向武大哥,告辞,多保重。”她与石松解决了心头之事,也不再多留,朝东陵侯客套一句便径自离开了。
东陵侯点头致意,看着田婶与石松踏出厅堂,他重重跌坐在官帽椅上,面色怔忪,盯着地上破碎四散的青瓷片久久不能回神。
一旁一直做个摆设的东陵侯夫人,动了动,她聚精会神凝视着东陵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