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茶凉了,奴婢再给你斟一杯。”春梨回神儿转了转眼睛,忙打气精神,手脚麻利得收拾茶点。
香香面颊娇红眨了眨眼睛,水灵灵的杏瞳含烟带水,思绪从顾恩泽劲瘦的腰肢,她从未想过那人看着端肃清冷却待她温柔似水,她稍稍拧下眉头或者轻嘤一声那人即便是额角青筋暴起也揽着她、纵着她,安慰她,一切以她为先。
那人位高权重,姿容英俊,性子清冷,却偏偏会暖言哄着她,会低低得在她耳畔用清越磁性的声音轻轻浅浅唤她“香香。”
香香雪腮更红,秋水明眸里不自觉带了雾娆娆的水汽,含羞带媚,举手投足风情流转,如雨后的春露未消的山杏花,摇曳生姿。
“春梨,几时了”香香贝齿轻咬着唇瓣,纤纤素手拍拍自己发热的面颊,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眨了眨眼睛问春梨。
春梨将一壶新茶摆好,又细致为香香斟上一杯放在香香面前,退在一旁乖巧到“约莫午时三刻左右。”
“呀这么晚了,都怨我起晚了”香香柳眉颦蹙,小脸发白半咬着樱唇,秀挺的鼻头一瞬间有些发红,星眸水灵灵雾煞煞,看着委屈巴巴。
春梨见小姐如此焦急,忙凑到她身边小声安慰她道“小姐,莫急,是卫将军心疼您,想让您多休息,嘱托不让奴婢惊扰您。”
“卫将军,顾”香香一听这话,白皙细腻的雪腮又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红晕儿,半咬着唇轻轻喃道,试图用一个词称呼顾恩泽,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她的夫君,她可以肆无忌惮得在人前和他面前亲昵得称呼“夫君”,可那是她虚张声势,私下里她却羞于开口,她与他的关系是如此的亲近又如此的陌生。
他昨天宛若天神将她从昏君手中解救,他昨天明明与她共度良宵,辗转反侧、耳鬓厮磨间她揽着他的脊背一声声唤着“夫君,夫君”,却不知这种私下场合该如何称呼他
香香瞬间有些失落,她好想光明正大、义正言辞随时随地都可以宣誓主权,随时随地亲昵唤着“夫君”或者“顾郎”,亦或是什么
可她怕她怕自己没有资格。
她到底是不是东陵侯的嫡女,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卫将军的妻子
昨夜之前,她本是对此不在意,她决心了这辈子换一种活法儿,这辈子要张扬、要肆意、要荣华富贵,她管自己是不是东陵侯的真嫡女,自己十里红妆、吹吹打打进了卫将军的府,自己便众所众知的东陵侯府嫡长女、卫将军的嫡妻。
她不在乎真假,只在乎自己活得开心,可现在她变了她发现自己在乎自己的身份,在乎她在他心中的身份和地位,在乎自己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香香有些失魂落魄,如果她真是一个乡巴佬,空有一副好皮囊,不是小家碧玉,更何谈名门闺秀,倜傥英俊、矜贵无双的卫将军会不会看不上她
“小姐小姐。”春梨见香香从娇羞变得情绪低落,心中纳闷,也有些担心,忙轻轻唤了两声香香。
香香慢吞吞眨眨眼,还未从低迷的情绪中走出,蔫蔫得抬眸示意。
春梨不知香香为何如此,以为她是昨天进宫被吓着了,怕她胡思乱想,她转了转眼珠温声问道“小姐,您要不要用午餐”
“不用的,还不饿。”香香轻轻摇头,她起得晚刚用过早膳没多久,现在无甚胃口。
春梨半歪着头,看着无甚神采的香香,蹙眉转了转眼珠来了主意,抬声问道“小姐,您要不要备些午餐等卫将军一起吃”
“这个时间,夫夫君怕是已经吃过了。”香香贝齿在樱唇上咬出一个清白色月牙印儿,垂头有些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