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听见响声,湿润漉漉的眉睫不安得扑扑闪闪,半响,她小心翼翼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得眨了眨眸子,抬手又用手背轻轻拭了拭眼眸。
倒映在瞳孔的是顾恩泽背光而立,眉如墨画,身着一身银甲长身而立,郎艳独绝,宛若天神。
香香慢慢缓过神儿来,杏眸陡然升出巨大的欢喜,灿如星辰,轻喃细语,声音颤颤巍巍“夫君。”
“是我。”顾恩泽朝香香轻轻点头,清冷的眸子瞬间柔和,带了些丝丝缕缕的歉意。
香香破涕为笑,拔腿就朝顾恩泽跑去,如鸟投林一般扑到他的怀里,小手紧紧抱住他劲瘦的腰身,脸颊蹭着他挺括的膛脯,忍不住低低啜泣起来。
“你为什么来这么晚,我好怕,好怕。”香香小手软绵绵捶着顾恩泽,泪珠儿簌簌得落,水眸水汪汪凝睇着顾恩泽,梨花带雨。
泪珠落在风雨不侵的铠甲上,顾恩泽却觉得那泪珠儿尽数落在了他的心里,心口沉甸甸,闷疼闷疼。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喉结动了动,倏尔,抬手温柔得为香香拭去泪珠儿,且轻且柔,目光温柔似水。
香香望着他怜惜的目光心口又酸又软,忍不住又抱住了他,埋头在他的膛前,小脸蛋儿忍不住蹭了又蹭。
“顾恩泽,你大逆不道竟想弑君”在香香与顾恩泽相认的时候,李铭昶已经缓过了劲儿,他忍着背部遍体鳞伤的痛,捂着左右额角被香香刺出来的血淋淋的伤口,指着顾恩泽怒目喝道。
顾恩泽一手揽住香香,温柔得抚着她的脊背,一手握着金锏,闻言扬手将金锏举在眼前。
他面色无波无澜,泰然自若道“高祖御赐金锏,下诛奸臣,上打昏君,圣上今日霸凌臣子之妻,实属昏君所为,臣谨遵高祖遗训,望陛下见谅。”
“你怎么还会有金锏”李铭昶面色震惊,双目瞪圆,脱口而出。
一场大火明明烧得干干净净,亭台楼宇、一百八十三口皆尽数化为虚无,每一个瓦片都让人搜得底朝天,为什么单单撇下了顾恩泽和这把金锏。
李铭昶目光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金锏,目光如炬,恨不得将顾恩泽手烧个对穿,面上的表情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
“高祖遗训,还请圣上谨记,莫要再犯今日之错。”顾恩泽不理会他的质问,神色淡漠,目光扫过李铭昶愤愤不平的心口,启唇淡道。
他身着银甲高举金锏,威望赫赫,矜贵无双,李铭昶看得怒火朝天,气火攻心,又不得不咬牙忍着。
他双手握拳,额角青筋暴起,额角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又汩汩流血,流到他的眼角,显得他更加狼狈,面目可憎。
“还请圣上谨记,莫犯今日之过。”顾恩泽无视李铭昶凶狠的目光,面如冷霜开口又一字一顿道,字字铿锵。
李铭昶目眦俱裂,他从未有过如此落魄狼狈之人时,被臣子杖责谋害却还不得不忍气吞声,他气得拳头瑟瑟发抖。
望着顾恩泽无波无澜、正直执着的目光,李铭昶胸脯剧烈起伏,咬着牙,从牙缝中艰涩挤出几个字“朕谨记。”
“圣上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顾恩泽淡然开口,略过李铭昶咬牙切齿之状,淡声道“臣请告退。”
说罢,不待李铭昶开口,他便打横抱起了香香,将香香纤细的身子尽数揽在自己的怀中,护在膛前,抬步转身,踩在倒地的门板上,跨出了御书房。
他就这么一人腰佩金锏,怀抱香香,穿过亭台楼榭,走在皇宫兵卫森严的甬道上,面色从容,步履不急不缓,一步,一步,向着宫门又去。
御书房内。
“砰哗啦啦”李铭昶尽数砸了桌上的一应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