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卫兵远远跑来,脚下扬起一阵风沙,急急唤住了正好一个回身反刺的顾恩泽。
顾恩泽利落收了银枪,抬手将银枪准确无误插在兵器架上,从袖中拿出手帕拭了拭汗珠,淡声道“何事”
“将军,刚您府中仆从来报,半个多时辰前,圣上差人接走了夫人。”卫兵垂头恭敬禀报,说罢,他敛目沉思又补充道“宫人围了卫将军府,不让人出府传递消息。”
如若简单的召见,其实还好,可令人围了府不让人来报,这是何意
顾恩泽面色一冷,本就清冷的面容更冷得似染了三冬寒池的冰霜,凤眸沉沉,转身向营外走去。
“少爷,这可能是个阴谋,你不能去。”训练场刚在练拳的锦华一字不差听到了卫兵的禀报,见顾恩泽转身就走他忙抬步拦住了顾恩泽。
“锦华,让开。”顾恩泽神色不动,眉目清冷,启唇朝着锦华吩咐道。
锦华急得抓了抓自己的鬓发,他俊脸皱成苦瓜状,抓耳挠腮急声道“少爷,圣上故意在您不在府时去请夫人,还故意派人拦了府中之人,事后又置之不理任人传信,这是故意引您上钩,吊着您去找他啊。”
“阴谋,都是阴谋。”锦华咬着牙重复道,目光又恨又恼。
他年纪虽小,可自幼跟着顾恩泽读兵法,也学个皮毛,这件事透着诸多古怪,摆明了就是个鸿门宴,引君入瓮,可偏偏他向来泰然自若的少爷还要入套。
顾恩泽立在原地,凤眸低垂,黑漆漆的目光幽深不见底,面部冷峻的弧线和绷直的唇角显得他不近人情,疏离淡漠。
“少爷,你想想老爷夫人,想想我们。”他抬手环身指了指气势如虹训练的士兵,眼里忍不住噙了水花,声音嘶哑道“少爷,你不能冲动。”
“锦华,我必须去。”顷刻,顾恩泽抬眸注视锦华,望着锦华担忧紧张的面容,他眸光颤了颤,复抿直唇角淡道。
他必须去,虽然这可能是个局,可那个娇美纤弱的姑娘已被迫在局中,可能此时已然潸潸落泪,明眸浸水,他放心不下
说罢,他抬手推开了锦华,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锦华双目赤红站在原地,双手微微颤抖,眸中隐隐有水光闪现,半响,他咬了咬牙,面容坚毅,拔腿朝着顾恩泽的方向追去。
卫将军府仅存他和少爷两人,是生是死,他与少爷共进退。
御书房。
李铭昶左手抬着香香的下巴,兴趣盎然得打量着香香明眸含泪潸潸欲泣之色,美人垂泪,亦是美如画,尤其想哭又忍着不哭的楚楚可怜之姿,让人欲罢不能。
“你是柳兆彬的女儿”李铭昶淡淡问道,未等香香回答,他自言自语接道“柳兆彬可不像能生出你这么水灵的女儿。”
“草民父亲确实是东陵侯。”香香借势垂头作答,下巴从李铭昶的手中滑出,又不着痕迹微微退了半步,退开了李铭昶抬手范围之内。
李铭昶笑呵呵看着香香机灵的动作,挑了挑眉梢,没有阻止,他不紧不慢捻了捻指间,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细腻温软的触觉,比江南最上好的绸缎还温滑娇软。
喉咙突如其来有些干涩,他意味深长睨了一眼垂头乖顺站在一旁的香香,抬手端起了桌角汝瓷杯盏,就这么斜斜望着香香,小口小口咗着清茶。
可以,越喝越渴,清茶解不了心渴,李铭昶放下茶盏,又抬手捻了捻指间,斜眸睨着香香。
颈项上、面颊上灼灼黏腻的视线令香香心头恶心,整个人汗毛炸立,恨不得抬脚踹了那人,将他的脸颊踩在地里,使劲儿得碾,再碾。
可她不敢,这人是九五至尊,是大越的皇帝,是手握生死大权可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