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抵达大成山下, 便不能上前了,只能人们徒步爬石阶上山。李方圆虽然退了热, 但身子还十分虚弱。陆宁就命一弟子将她背上去。
到了大成剑派那紧闭的气派正门前。
弟子叩门,不一会儿大门开启,一位瘦削精悍的老人挑着灯笼走出来。他笑呵呵地捋着下巴上那没几根的小胡子, “陆宁回来啦”
“福伯。”陆宁恭敬回应。这一举动,无疑昭示着这位老人虽是个看门的, 可身份地位很高。
这时, 福伯视线落到李方圆身上, 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你又把难民带回来了。虽说祖师爷寿诞在即,该多做点好事, 可最近江湖不太平,明月灵山两派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我们也应小心行事。”
陆宁点首, “福伯说的是,陆宁记下了。”
福伯无奈轻摇头, 吩咐那背着李方圆的弟子道“那就把她送到西边后院吧。”他心里清楚得很,陆宁嘴上虽应着, 可下回一见到可怜的人, 又会忍不住伸出援手。
那弟子赶紧应下,抬脚往里走。在经过福伯身边时,福伯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捉住了李方圆的手腕, 瞬间一丝真气倾入她的错综经脉之中,恍若游龙探穴一般。
李方圆有意做出受惊的模样。她知道,福伯是在探她的武功底子,担心她是潜入的探子。
陆宁见李方圆惊魂未定,便拍拍她后背以示安抚。
随着探查的深入,福伯眼里满含的警惕渐渐转变成心疼,“这小姑娘身子骨很虚,定是从小受了许多罪。”随后松了手,转向陆宁道“她看着跟灵灵差不多大,或许可以让她陪灵灵玩,解解闷儿。”
听了这话,陆宁礼节性地笑笑,并不接他话茬,以目示意那名弟子把李方圆送到西院去,紧接着道“您早些休息。”
福伯笑笑点头,待他们全部进门,就把笨重的大门关上,拴上门闩,回屋睡觉。
那弟子将李方圆送至西边后院内,同一中年女人说明情况后,便将她放下,叮嘱她道“你在这儿安心住着,有什么事儿可以找倪丹师伯,也可以来练功场找我,我叫明鸿。”
李方圆道谢。
明鸿走后,倪丹提着灯笼领她往院子的最里面走,稍显老态的脸上挂着一丝尖刻,一边走一边给她立规矩,声音尖细“我除了要带弟子练剑,还要掌管西院所有弟子的生活起居,平日里忙得很,芝麻绿豆大点事就不要找我了,找我也没空理你。”
这句话把明鸿此前说的话推翻了一半儿。
西边后院很大,走了很久才到最偏的犄角旮旯小别屋。倪丹领着她进去,只见这间屋子十分简陋,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一看就是给刚入门的没资历小弟子住的。其中一张床上有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在呼呼大睡,完全不受他们动静影响,睡得很香。
倪丹指着另一张空床铺道,“你就睡这儿吧。”然后打着哈欠走了。
李方圆关上门,撑着疲累发虚的身子爬上床。
时隔多年再次回到大成剑派,再次回到西边后院,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腔堵得慌。
这一夜,她失眠了。
天还没亮,一阵紧促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而来。“采苓采苓”
不一会儿,吱呀木门就被大力地踹开了,一个姑娘气势汹汹地冲进来,直奔小丫头的床铺,“采苓你居然还在睡你以为你是大小姐啊你等谁给你干活呢啊”姑娘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身穿大成剑派弟子服饰,面色黝黑,在那白色长裙的映衬下,显得更黑。
小丫头被吓得直接从床上掉下来,慌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啊柔师姐我我昨天太累了”